「我也知道鳳凰男中只有極少數人是極品,論比例絕不會比城市人高多少,可是總歸是不放心啊。」那中年男子對著不認識的釣友坦率的承認,歧視鳳凰男牽涉到了地域歧視和出身歧視,屬於絕對的政治不正確,他甚至不敢在單位說,只能與陌生人聊聊了。
「我以前還以為自己人格很高尚的,從來不歧視其他人,沒想到那只是刀沒砍在自己身上。」中年男子苦笑,通過鳳凰男徹底看清了自己是個人格卑劣的人。
釣友理解的很,鳳凰男被太多人黑化了,誰都想避開鳳凰男。
「我家只是普通工薪人家,中產都不是,本來沒資格鄙視別人的,但我擔心環境因素影響一個人的三觀」那中年男子繼續嘆息著,資產階級鄙視小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鄙視手工藝者,手工藝者鄙視無產階級,這條鄙視鏈中誰都逃不掉,在他鄙視鳳凰男的時候,他家也在被中產階級鄙視,但他看了很多的新聞,真的是擔心雙方的價值觀有巨大的差異。
他怕釣友誤以為他毫無理由的胡亂鄙視,舉例說著:「我一個同事嫁給了」
「都抓起來!」遠處忽然有人暴喝,幾百個手電筒的燈光亂閃。
「這裡不准釣魚!」又有人喊著。
藉助月光和手電的反光,可以看到一群警探穿著反光,四處的捉拿釣魚的人。
與中年男子聊天的釣友摔魚竿:「真是倒霉!」這條江邊不准釣魚,這裡所有的垂釣者都是非法釣魚,被那些警探抓住了肯定要罰款的。
那中年男人臉色發黑,只是罰款?
「看樣子只怕要進警局了。」釣友看看陣仗,出動幾百人抓非法釣魚怎麼可能只是罰款,肯定要到警局作筆錄的。
那中年男子腿都抖了,警局?筆錄?
釣友看看中年男子,笑了:「第一次?不用慌,也就是簽個字和罰款而已,沒什麼大區別的,頂多再罰沒所有釣竿咯。」他鎮定的看著釣到的魚,好不容易釣了大魚,難道就被充公?不如放生了吧。
他惋惜的將幾條魚都倒進了水裡,魚兒在水中歡快的撲騰。「你也放生吧。」他回頭看那中年男子,卻發現周圍沒人了。
「跑了?」釣友驚訝極了,被罰款而已,至於這麼怕嗎?黑燈瞎火在江邊亂跑,不要掉到江里去。
電筒的光芒照射在釣友的身上,有警探呵斥著:「看到你了!過來。」幾個警探靠近,電筒在江邊的草叢和灘涂中亂晃。
「都看仔細了,上次有人反轉大衣蹲在那裡裝石頭,千萬不要被混過去了。」有警探大聲的叫著。
釣友恍然大悟,深情的回望了一眼釣位,那中年男人是不是在草叢中頭頂綠草?
某個警探好像聽到了什麼,驚訝的將電筒照向了江面。「我好想聽到划水聲。」
立刻有十幾個警探急忙將電筒對準了江面,抓偷釣不過是小事情,功勞都不算,要是淹死了人那就是大責任了。
「老鄉,不要跳江,有話好說。」有警探頭目一邊拿著電筒在江面上亂晃,一邊大聲的叫著。江水中一點回應都沒有,反而是周圍釣魚的人嘻嘻哈哈的笑:「罰款而已,犯得著為了幾百元跳江嗎?」一群警探仔細看了半天岸邊,確定沒有人跳到水裡玩潛水躲警探,看看對岸,不會真有人膽小如鼠跳水游到對岸去吧?
那警探頭目看看地上的釣魚水桶,沒有看到一條魚,甚至沒有水,鬆了口氣,冷冷的呵斥第一個喊江水中有人的警探:「有人放生而已!」拂袖而去。
江邊亂糟糟的抓人,黑暗的江水之中,那中年男子奮力的游泳。
「我絕對不能被抓住!」他咬牙切齒,被抓住了罰款無所謂,做筆錄登記姓名就萬萬不可以!寶貝女兒剛考進了公務員,要是被人知道她老子偷釣被抓,肯定會大大的影響前程。
「我絕對不能被抓住!」中年男子已經有多久沒有游泳了?十年?十五年?無所謂了。這條江有多寬?3公里?4公里?誰在乎。他也是公務員,被抓住了肯定會影響他的前程,他早忘記了!
「我絕對不能被抓住!」中年男子渾身發熱,一股熱流涌遍了全身,游幾公里需要很高的體力,他老了,游不動?「我有意志力,我一定會成功!」中年男子對著滔滔的江水冷笑,然後淡定的吐出了湧入嘴中的江水。
「我有意志力,我有智慧,我有準備,我不會輸!」中年男子麼有中二到以為意志力就能發電,除了意志力之外,他還有更物質化的底氣。他漂浮在水面之上,從腰部取出一個小口袋,裡面是釣魚的餌食,毫不猶豫的就抓了一把扔到了嘴裡,嘴裡立馬充滿了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