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車夫確認無誤後,賽冷特又在旅館裡定了一間普通的房間。
倫蒂亞中洲的最南邊並不與水路相接,若是想要偷渡離開邊境需要直接翻躍一片山嶺, 在沒有地圖和指路人的情況下,這麼做極容易迷路。
但一回生二回熟, 賽冷特對於尋找偷渡組織已經是相當得心應手了。
於旅館等到午夜,再鑽進城裡的各個酒吧,在刺鼻的麥酒味兒中尋找看起來形跡可疑的人,接著含糊地報上自己的目的。
廣撒網多撈魚,終於在今夜第四次踏入酒館之時,賽冷特有了收穫。
黑麥酒館的角落陰影之中。
一個穿著破舊、眼神狡黠的女人,正與不同的人低聲交談,談完後,那些人便神色匆匆地離開。
賽冷特走上前去,壓低聲音說著:「小姐,有沒有興趣幫個忙?」
一邊說著,她放在桌子下的手緩緩抬了起來,燭光之下,她指尖的兩枚硬幣閃著光亮,仔細一看,那是兩克朗。
「幫我尋找我需要的人。」賽冷特將銀幣緩緩推到女人眼前,「這就是你的了。」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鈔能力不能解決的。
即便做過多年線人,女人也不過是市井小民,兩克朗足夠她動心了。
「這位小姐,說來看看?」女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硬幣,語氣格外柔和。
輕咳一聲,賽冷特壓低聲音:「南邊,你懂的吧,我想去南方。」
蒙德拜鎮已經是倫蒂亞中洲的最南側,那這所謂的南方自然是指的是倫蒂亞中洲之外。
女人忍不住詫異地瞥了一眼賽冷特。
陌生女人衣物整潔,皮膚富有光澤。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這皮膚的細膩程度簡直和兒童有的比。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偷渡?
但是錢送上門了總沒有不要的道理。
女人笑眯眯地接過了硬幣,附耳過去輕聲說道:「鎮外的廢棄磨坊有人可以幫你。」
賽冷特不緊不慢地按住了她的手,加了一句條件:「你帶我過去。」
「沒問題。」女人倒也十分爽快,她是線人,沒有她引薦,磨坊的人也不會輕易滿足對方的。願望
談好了條件,女人揮開想要湊上來詢問她的人,並嚷嚷著表示今晚剩下的時間已經被賽冷特包了,有事明天再來找她。
人群立刻就散開了,留出一條窄窄的通道供兩人走出黑麥酒館。
繞過熱鬧的鎮中心廣場,兩人步行在城鎮邊緣,朝鎮子的圍牆走去。
「賽冷特小姐,你為什麼要離開倫蒂亞中洲呢?」兩人一路走來交換了姓名,作為線人的魏伍達主動發問道,「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總需要了解些才能交代。」
賽冷特眼睛一轉,很快就編出了藉口:「我原本是小領主的女兒,我的母親離世後我的哥哥繼承來她的爵位,但是他不放心我……」
「想將我趕盡殺絕。」她一邊說著,一邊拿手在脖頸旁比劃了一個「咔擦」的手勢。
這個說法倒是很符合她看起來就沒吃過苦的外表。
魏伍達沒有生疑,點了點頭。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沒過太久就翻過一個圍牆的缺口,走到了鎮外。
如果是普通年輕人走到這也該害怕了,魏伍達瞥了一眼身旁看起來格外稚嫩的女人。
這位賽冷特小姐倒是相當鎮靜,一點不怕自己被賣了。
賽冷特好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嘴角牽起對她露出了個微笑。
魏伍達被她看得毛毛的,將全身上下掃視了個遍,卻沒發現黏在自己背後的白色火星。
月光下,廢棄磨坊的輪廓影影綽綽,周圍連個人都沒有,看起來格外荒涼。
吱呀一聲,魏伍達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磨坊大門,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整個磨坊內瀰漫著腐朽的氣息,巨大的磨盤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
越過磨盤,是廢棄磨坊的另一扇門,這扇門似乎被鎖給牢牢鎖住了,推也推不開。
「我,魏伍達。」魏伍達輕輕敲了下門,把頭湊在門邊,稍微放大了些聲音。
下一刻,開鎖的聲音傳來,門被打開了一個小縫。
「接下來的我就不參與了,兩克朗我拿走了哦?」魏伍達晃了晃手中的兩枚硬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賽冷特也沒攔她,順著門縫鑽了進去。
只是隔著一扇門,門後的景象卻大不相同,房間裡正中心點了火堆,燒得熱烘烘的。
「你是誰?」
獨臂的女人坐在正中央,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冷特,語氣並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