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隸就是陳大師的姓名。
他狠心得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
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後,他就寧可自殺,也要給鬼差們添麻煩。
盆栽中的惡鬼滋生出的詭異怨氣,基本都來自他。
不過陳金隸還是低估了當地城隍廟的實力。
煉鬼門傳承至今所有的積攢都被陳金隸用了,可最後,陳金隸的這些惡鬼還是沒辦法再多害一個人。
「盆栽里的鬼之前都在惡鬼旗里住過。他們在惡鬼旗內,還不用時刻想著如此彼此吞噬。因此,在惡鬼旗里的生活,是他們記憶中的、難得的、還算比較美好的日子。」
城隍慢慢地將惡鬼提了出來,再扔到一邊。
落到城隍案桌下方的惡鬼害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差點就要再動手了。
但從城隍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它根本無法在動彈。
它本來還想發出一聲死後的,這會兒,它卻連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了。
它只能睜著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上方的城隍。
城隍沒有多看惡鬼,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將它壓下去審判吧。」
很快,兩側就有鬼差現身,將這惡鬼壓了下去。
邵芷青似乎已經很習慣這樣的事了,城隍處理這些事物時,她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倒是在邵芷青向城隍稟告惡鬼旗有關的事時,就跟在邵芷青身邊的寧施晴,這時候忍不住瞄了瞄。
主要是寧施晴之前根本就沒看到還有別的鬼差在這裡,可怎麼這麼突然,鬼差就出現了呢?
至於審判?
寧施晴就完全不擔心了。
城隍廟中自有與惡鬼功過有關的記錄。
如果鬼差在抓捕惡鬼時,惡鬼反抗,被鬼差擊殺,那惡鬼死就死了,不需要再怎麼走流程。
民間修行人,如文連翹之類的,如果遇到了鬼怪行惡,他們當場就這些鬼怪擊殺,也都沒任何問題。
但現在惡鬼都已到了城隍廟中,它就要接受審判懲罰。
對那些要下地獄的惡鬼來說,死,可能還是一件比較輕鬆的事。
城隍再看手上的惡鬼旗。
沒有了這惡鬼,旗上又多出了不少裂縫。
「芷青,你在我這裡工作的年份也已挺長了,我也算比較了解你的情況,知道你和煉鬼門有仇怨。
「這陳金隸就是煉鬼門的最後一個傳人,他這次釋放出來的所有惡鬼,已經包含了煉鬼門這些年來積攢下的一切惡鬼。
「有一些惡鬼一直都被陰司追尋著,它們躲藏在煉鬼門用來裝惡鬼的法器中,才逃過了追捕。
「不過今日陳金隸自知必死,也知道無法再尋找一個煉鬼門的傳人,再將這些東西傳下去,他就來了個魚死網破。
「那些惡鬼該死的死,該被抓的也被抓了,它們都沒了,煉鬼門的傳人也沒了,自此以後,就不會再有任何和煉鬼門有關的人和事。
「至於你兌換這惡鬼旗的目的,我也已清楚。
「若你只想要惡鬼旗中與你堂兄有關的信息,我可以為你將其提取出來,封入別的法器中,再交給你。你也不必非要這惡鬼旗。
「至於你之前兌換惡鬼旗所花的功德積分,我也可以返還一些給你。這惡鬼旗則再收回庫房。
「你覺得怎樣?」
城隍注視著邵芷青。
寧施晴則為邵芷青捏了一把冷汗。
寧施晴更盼著邵芷青可以按城隍說的做。
她現在對城隍廟最近的人事變動已經有了更多了解,知道這算一個多難得的機會。
哪怕邵芷青不需要再去找煉鬼門的人,也不用費心尋找自己堂兄以前留下的信息,邵芷青一直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寧施晴依舊覺得,邵芷青應該將自己積累下來的功德積分等東西,用在更有用的地方,而不是兌換惡鬼旗這樣的無用之物。
邵芷青明顯怔住了。
她呆呆看著城隍手中的惡鬼旗。
城隍將惡鬼提出去後,這旗幟已經恢復之前的模樣。普普通通的,根本沒什麼值得人在意的。
城隍還為她解決了她更在乎的事。
她不再遲疑,立刻感謝城隍。
很快,一小塊木牌飄落到她手中。木牌上還有一條繩子,讓她可以將木牌掛在脖子上。
木牌一面平滑,另一面則雕刻有模糊的人形。
邵芷青痴痴地看著木牌上雕刻出的人像。
確實沒有多清晰,但能看得出大概的輪廓。
她也已許久不曾和自己堂兄見面,她能記住的,也只有自己堂兄出門遠去前夜的模樣。
可她的堂哥一去就是那麼多年,在外面又經歷了不少事,模樣哪可能完全沒改動?
她現在看木牌上的人,就覺得這既能算是她堂兄湯離開的樣子,又與她堂兄在外闖蕩多年後的模樣差不多。
邵芷青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