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行動。
子夜時分,不成眠毒性發作,應津亭在熟悉的心臟絞痛感中皺起眉頭。
他偏頭看了眼睡得正熟的雲清曉,猶豫片刻,還是慢條斯理地緩緩坐起來,屈腿靠到了牆邊,這樣把自己蜷縮起來一些的姿勢會好受一些。
雲清曉睡得熟,應津亭動作又輕,本來是沒想吵到他的。
但應津亭高估了這個破敗小客棧房間裡床的品質——他一動,床架就吱呀響,他坐好靠在牆邊調整呼吸沒亂動了,但為了克製毒發痛楚而難以平息的顫抖也沿著他一身骨肉傳到床架上,身下的床跟著他一起輕輕顫抖、再時不時發出更低更密的吱呀聲。
應津亭正想著要不下床去桌邊坐著算了,雲清曉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含混地問:「地震了嗎……」
應津亭有點想笑,但心絞痛笑不出來。
又聽到雲清曉很能自我安慰地咕噥:「大震跑不掉,小震不用跑,繼續睡……嗯?陛下你準備跑了嗎?怎麼都起來了……」
雲清曉發現旁邊是個坐著的黑影,不禁清醒了點,還以為應津亭也是被地震驚醒了。
應津亭想要嘆氣。
雲清曉睡眼朦朧地下意識跟著坐起來,然後發現應津亭坐在那兒沒動。
「嗯?」雲清曉歪了下頭。
應津亭壓了壓氣血,伸出手往雲清曉腦袋上一按:「沒事,睡你的。」
雲清曉稀里糊塗的,一壓就倒,直接又睡回了枕頭上,眼睛也順勢重新閉上。
幾息之後,雲清曉才後知後覺發現……抖的好像不是被「地震」影響的床,而是應津亭的手和聲音?
雲清曉抬手揉了下眼睛,這個不好的習慣讓他多清醒了點,然後他睜開眼、撐起上半身重新在黑暗中打量應津亭:「……你還好嗎?」
應津亭抿住唇。
等了等,沒等到回應,雲清曉又說了一遍:「你有事的話,我可以去叫隨行的其他人,你要侍衛還是大夫?你再不回答的話,我就當沒事,真繼續睡了啊。」
應津亭微微垂眼,在雲清曉決定再一次重新躺下時,應津亭抓住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
雲清曉本來想要甩開,可一抬手就感覺到對方在發抖,於是小少爺那無處安放的善心被戳動了下,他遲疑著沒動手,只是問:「你不舒服,是冷?可這個天氣,我都沒覺得冷了……你是不是發燒了,燒得厲害了有時候是會覺得冷……」
雲清曉說著已經坐了起來,用沒被應津亭抓住的那隻手去探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