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琉璃色缓缓扑落,另一女子在赌坊下人带领下, 款款而至, 朝檀允珩施礼道:
“在下湘宁伯爵府程氏言蹊,有闻郡主在此, 巧于在下兄弟二人一道在,特上楼问候。”
言谈举止有度,礼数周全,话意简单明了。
此人,商户心思,一门心思钻在为家中揽财,讲真,檀允珩甚是欣赏程言蹊,一个为家中年迈父母,还有族中他人前程的女子,当值得她高眼相看的,哪怕人与南承瑾勾结一处拓商,她都不会引蛇出洞,可惜此人鬼点子用到了旁处,合着南承瑾一道在背地里走私贩盐,甚至赌上了瑞亲王府的名声,怪不得此前清凉膏一事,她心中总觉南承瑾趁机掩饰什么,如今看来,倒是找好湘宁伯爵府这个替罪羊了。
檀允珩长睫下敛,视线冷冷睨过她身后站着的女子兄弟,二人因押大小,心生分歧,正嚷嚷个不停,被赌坊小厮呵斥声,振聋发聩,她姗姗一笑,道:“程小姐所来意图明了,”她手顺带浅浅一指,“还不打算带那两位离去吗?”
明仪郡主能在城中凭借小司昭一职,扭转乾坤,足以见得,其心不容小觑,唇畔常常挂笑,真情假意让人难以辨别,程言蹊来前足了准备,这些时日她派人盯哨郡主一举一动,在得知郡主身在地下赌坊,她快马加鞭赶来,是为大皇子生辰宴一事特意表心的,她重新拱手作揖,声音决绝:
“郡主有所见,在下兄弟实属不堪为伯爵府一份子,今夜想请郡主做主,将其二人逐出家门,改他姓。”
檀允珩双手负于身后,侧眼瞧之,女子珠钗华彩,衣着鲜亮,脊背却有鸿鹄之志,不因小失大,好生果断,她心中偶有抱憾,虽早知程小姐心,真听人叙,倒是另一番滋味涌上心头,一己之力将她舅舅压下的伯爵府回温,并非人人可做,这么些年世家高门倒了不知多少,唯有湘宁府中因程小姐上位,渐渐好转,此人明知走私贩盐死罪一条,其罪当诛,却做了,她心中那抹欣赏终要对得起一朝稳固,而非单人。
“湘宁府程小姐说了算。”也过不得多久,湘宁府也会被连根拔起,檀允珩目光随意寻了楼下门口处。
有一男子踏青石来,一袭韶粉色圆领袍,目起明温。
陆简昭眸色携来的冷冽在踏门而入一瞬温和下来。
城中南向,一家酒楼铺子便是地下赌坊入口,他寻了酒楼掌柜一问,才知珩儿此前就来过赌坊,且只会带在二楼,踏门而至,他头上抬,巧用手扶住朱栏的女子与他遥遥相望,眸中清澈,身后侧旁还有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他看不出是何人。
雅然一瞥,他提步顺着侧边楼梯上楼,一楼众人哗声,丝毫没注意到有人再进,只有门口小厮将人迎至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