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楼国国主坐在漆黑一团的屋里饮茶?
檀允珩心有所思,面容没半分疑虑,坐在国主给她拖出的圆杌上,不露神色,不着话,听人道:
“郡主好生雅兴,深更半夜的跑来驿站,就为了给情郎找解药。”小楼国两位国主并立,檀允珩来的这间厢房里的国主名楼琼月。
楼琼月重新拿了茶盏,斟了茶水,推到明仪郡主那边。
聪明人分两种,不说假话的真话人和不说真话的假话人,郡主与她的交谈就是前者。
檀允珩端茶时,余光瞥到边上那盏空置的茶水颜色比她这盏茶水颜色要浅一些,茶水不是新沏的,温热适中,轻抿小口,“那不是情郎,是相携一生的夫君。”
怪不得怪不得,楼琼月举盏仰叹一声后,一饮而尽的茶水化不尽她的心思,突而缓笑,“人人都说,南祈有位郡主,举国无双,尊荣无度,偶有消息传到我国,我想为何这样的人不封公主,不争皇位,心甘情愿的当个郡主呢,我要是你。仗着宠爱,帝女之位,势在必得。”
郡主一句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话,却似大雪纷飞,一人穿行雪川,一眼望不尽边,来路被埋,前路渺茫,那轮东方朝阳浮现,照亮身后不回头路,身前意志坚。
总有洗涤心灵深处的安定。
堂堂明仪郡主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不想要的,就连皇位都不稀罕。
骁勇善战的陆小将军,皇位,郡主只要前者,不稀罕后者。
檀允珩提盏一饮而尽,“我不是任何你臆想出来的人,所见即是我。”
坦言说,楼琼月和妹妹楼琼华一同登上国主之位,对南祈俯首称臣,心有不甘,小楼国死了那么多将士,父亲最后那句‘小楼不降,小楼唯降’,诠释了身为先国主的无奈。
小楼国主不降,小楼国唯有降,才能保住满城百姓,才有东山再起之日,如今一脚踏进南祈,心中只有愤恨。
想要解药,不过是一命抵一命,郡主的命她们确实不敢要,南祈圣上最宠的皇室女,明日即将大婚,今儿在她这儿中了毒,来日东窗事发,谁也赌不起小楼国百姓是否还能如南祈出兵各国时那般呵护,何况有人已经来给她送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