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珺被押的半弯着腰,整个身子重力都集中在两只被拉着的手臂上,一双生了恨的褐眸,恶狠狠瞪着檀允珩。
“郡主凭这一点莫须有的事,夜闯柳府,传出去百姓都会以为郡主因父亲当年对长公主一事怀恨在心,无凭无据找柳府麻烦。”偏的柳舒珺没喊,遏着怒火冲天,努力心平道。
檀允珩泠泠一言,“柳如权生了你,你为父辩解,可以,但不能阻止我厌恶他,也不能磨灭往昔种种,你看中父女情,难不成天下子女唯你孝顺。”这是她在案子里跟她审讯的人说过最多的话。
身后常幸给她递了供词及物证,还有她连夜去常曦茵口中所述的王家走了趟,提了人证在身后,“常小姐亲手写下的,还有两百户城东商人签下的字。”檀允珩拿在手中,往柳舒珺眼前一递,“单你父亲跟瑞亲王府沾了干系,就是死罪一条,别提柳氏开的那间香铺子,那香无毒,与冰沾毒,想让高门子女再生养不得,好计谋。
柳氏多年根基毁于一旦,我问你苏庭画像一事,你该想想,如何回我。”
所有的衙役一并后撤,柳舒珺失了重力,往地上一倒,柳如权掌嘴结束,唇角殷血,一脸怒火抬手就想回敬给高高在上的郡主一巴掌,手刚抬起,就被不知哪来的箭给射穿手心,疼的他嗷嗷叫,他不管从抬头看,转头平视,除了佩刀的衙役,没看见有拿着弓箭的人。
檀允珩只管处事,将物证递给身后常幸,双手负在身后,朝柳如权看过来,一脸疼痛想求医取代了刚想打她的愤恨,“柳如权,你说我娘身为你头一任妻子,你爱惜我娘的身体,出去找人是迫不得已,为我娘好,当真说的出口啊,那你对我哥哥好吗?从他生下来你有抱过,看过吗,你没有,你整日借着我娘公主名头在外头臭名昭彰,这么些年,我娘和我舅舅从未对你做过什么,你的口碑在变好。”
她烁在长夜里的目光,泪花在眼眶荡漾,第一次她的话语平静不了,想杀一个人的心不遮掩,“柳如权,我哥哥就在那,你有去看过吗,不仅没看过,反过来你觉得我哥哥应该来看你,我哥哥有父亲,也是我父亲,从始至终都不是你,你的女儿是柳府千金,也并非我哥哥的妹妹,你们柳氏注定高攀不起我娘,我哥哥,我娘离开你,是前路平坦,而你注定今夜死在我手里。”
柳舒珺不敢耽搁,坚定从地上爬跪起来,跪着往檀允珩身前挪了挪,“民女说,求你不要杀我爹,苏画师停药是民女所为,苏画师心地善良,是常曦茵帕友,我与苏画师泛泛之交,但民女去找苏画师,她从无戒心,民女算准了郡主会在知道清凉香膏当夜,前去画舫,所以整个白日里三幅药,民女借着苏画师无防备,接手了给她熬药的活,三幅药汤看起来跟治弱心症的药汤无二,实际什么病症也不治,民女一直想跟郡主见面,缺的是碰面机缘,唯有如此,方能成大事。
苏画师死后当晚,民女去了趟她家,提笔写下《赠友人舒珺》,洋装苏画师自杀,我怎么也想不到,自以为百密无疏的绸缪,居然还能被郡主抓住把柄,找到民女,是民女高看自己了。”
柳舒珺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