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遠難得輕省了下來,這日下衙,甫一回到府中,張嬤嬤便小心的迎了上去,「老爺,有少爺的家書,夫人有請。」
周修遠聞言,邁向外書房的腳一頓,抬腳快步往內院而去。
這孩子去漠北這麼久,一直也沒個音訊,他想要得知他的消息,不是從弟弟的書信中,便是送往朝廷的摺子上。
這孩子少年持重,自小就有主意的很,現在長大了,他更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疾步走進房中,便見到臉色並不怎麼好看的妻子。
周修遠的腳步微微一頓,擰眉問道:「這是怎麼了?煜兒不是寫了家信回來了,我瞧著你怎麼不太高興?」
張氏此時的心中的確五味雜陳,她如珠如寶的兒子,如今要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莊戶女。
她這心裡頭啊,頗不是滋味的很。
她就是因著出生商戶,雖然已是二品大員的妻子,又有誥命在身,那她心裡清楚的很,那些自詡清流,世家宗婦,骨子裡是瞧不起自己的。
他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也會被人詬病。
要知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她很害怕那個不曾見過世面的小農女應付不了這些人精一樣人的閨女,再拖累兒子。
要知道後宅內院,女人們的枕頭風可是厲害的緊呢。
周修遠見妻子眉頭蹙著不說話,而後,將桌案上的一封信件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自己瞧瞧。
周修遠見妻子如此模樣,不由心頭一緊。
立刻上前拿過那一封「父親親啟」的信件,快速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信件的前半部分闡述他此次漠北之行的種種,待看到後半段的內容時,他的呼吸不由也跟著一窒。
與妻子的關注點不同,雖然他也吃驚兒子要娶一個莊戶女子,他更在意兒子說的,陛下對他們一家的制衡。
尤其這一次雲城大捷,朝廷甚至已經有人提議裁撤邊軍,換防調動。
隨著天下局勢逐漸穩住,陛下手中的權柄掌握的越發牢固,陛下的確不會允許朝著一方獨大的勢力存在。
他能夠感受到的暗流洶湧,也更能聽的進去兒子的規勸。
周修遠冷靜的分析了一番如今局勢,對於兒子所說之事便就沒那般不能接受。
他這個兒子,自小性格便倔強的很,他決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現在既是需要避嫌,不惹陛下猜忌,那何不趁了兒子的心意呢。
整理清楚思緒的周修遠輕咳一聲道:「如今朝中局勢複雜,各方勢力角逐的厲害,我們手中又掌握了實權,實在不宜同世家聯姻。」
張氏聽丈夫這般說,心情非但沒有好起來,反而變的更加生氣。
「在你眼裡,是不是煜兒的終身大事,永遠都沒有這些手中的權勢重要!」
周修遠氣的鬍子翹了翹,「你這婦人,怎麼這般不講理,是我讓煜兒娶她的嗎?怎麼竟朝我發火了!」
張氏只覺委屈,兒子擅自做主,要娶一個農戶女回來,丈夫看了信件後,非但不與他站在同一戰前,竟是覺得兒子說的甚至有理,就這般不管不問認下了此事?
張氏越想,越覺得委屈,頓時拿起帕子嗚嗚的哭訴起來,「合著兒子就是我一人的兒子,你就不怕他受人誆騙。」
周修遠看著從來強悍的妻子,竟然當著他的面嚶嚶的哭起來,到底沒有在板著臉。
他本就大了妻子十多歲,如今見她如小兒一般簌簌落淚,到底軟了性子,上前將人摟進懷裡,低聲輕哄道:「誰說我不聞不問了,你就是太心急了些。」
「回頭我就派人去祁水縣,好好將那小農女的生平事跡,家人親眷,全都打聽的仔仔細細的來成不?」
「快別哭了,仔細哭傷了眼睛!」
張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被丈夫這般溫柔小意的一哄,心中的鬱氣果然消散了不少。
只是她平日裡要強慣了,當著丈夫的面,這會子又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人家。
只得將臉埋在丈夫的懷裡,自覺沒臉見人了。
周修遠感覺懷中的人抽泣聲漸小,輕撫著手,繼續安慰道:「常言道,知子莫若母,咱們煜兒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你還能不知道嗎?」
「他這麼大人,何曾沾過女色,對方若不是極其出色的女子,如何能入的了咱兒子的眼。」
「你還當你兒子是色令智昏不成?」
這話一出,張氏也不哭了,她立即推開丈夫的懷抱,眨巴著紅腫的杏眸,不確信的追問道:「真的...真的是這樣嗎?」=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13.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