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在心中琢磨著。
但這話他又不能明說,那樣多傷自家少爺的自尊心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少爺神色,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少爺,依小的看,宋芷姑娘對您應是頗有好感。」
周煜瞬間來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良田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道:「每次她見到少爺時候,對您可殷勤了。只是,這女兒家的心思最難猜,小的也拿不準。」
周煜聽了良田的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搖頭失笑道:「她這般對我可不是心悅我,只是刻意為之想要借勢罷了!」
見少爺如此說,良田不解的撓了撓腦袋,困惑的問道:「那少爺既然知曉宋小娘子是刻意奉承您,您為何還要心悅她呢?」
這話便是連周煜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也不知何時這個伶牙俐齒、機敏果絕的小丫頭不知不覺就入了她的眼,在不知不覺之中,入了他的心。
他的一顆心,會因為聽到她的尋到縣衙來而歡呼雀躍,
在聽到她要去漠北時候,會因為擔憂她的安危,會想法子斡旋與她同行。
更是會因為她放下公務,騎上半日的馬匹,只為了去牧場看她一眼,與她說一說話。
若是有人告訴他,他將來會因為見心上人而因私廢公,他一定會嗤之以鼻,冷哼回去。
但這一樁樁一件件從前他自認為不會做的逾矩的行為,他一一都做了。
如今他的小廝都能看的出來他的異常,他還有什麼好迴避的呢!
看著滿臉懵懂的小廝,周煜指了指自己的心,神色鄭重的道:「無他耳,唯心罷了!」
是呀,他現在所做的一切超出預期的行為,都是遵照內心的想法罷了。
他想見她,他便去了,
他的心告訴他,他心悅她,他認了!
良田睜著大大的眸子,看向光風霽月的少爺。
他都聽到了什麼,他家少爺真的心悅宋小娘子。
原來他猜測的都是真的。
許是太過震驚,良田磕磕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少爺,家裡那裡……」
良田的話雖未言明,但周煜已全然領會了他的意思。
他深知,自己與宋芷之間,確實橫亘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身為尚書之子,他享受著錦衣玉食,生活在權貴之中;而宋芷,卻只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小小農女,兩者之間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
他明白,若想要娶宋芷為妻,首先就得面對來自家裡的巨大阻力。
許是大哥最像父親,也最得父親喜歡,亦或許母親總覺得她的出身無法給予自己助力。
她一心想要兒子娶一個高門貴女,好讓妻子在仕途上給予自己助力。
而父親同樣想用他的婚事來鞏固同盟關係。
他若是想要說服爹娘,讓他娶一個毫無背景、沒有絲毫助力的農女難度可想而知。
但他會是輕易言敗的人嗎?
從前爹讓他習武從軍,他還不是考中了探花得了陛下的眼。
母親想要他留在京城,結一門好親事,可他還不是被遠派出來了。
先前不明白自己的心跡便也罷了,他可以隨意的用信件搪塞回去。
可現在事關兩人的未來,明知道父母那頭走不通,他乾脆也不言明了!
與其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再被父母將自己的希望給扼殺了。
他決定還是先下手為強。
而現在除了爹娘可以左右他的親事,還有一人也可以拍板他的親事。
沒錯,那人就是皇帝。
而深諳皇帝心理的周煜,其實心中很清楚,若是他上書想要娶一位農女,他相信陛下一定很樂意促成這一樁婚事。
他爹已是掌握實權的兵部尚書,他的小叔又是駐守邊關的一名大將。
若是他家在與朝中文官聯姻,不僅可能加劇陛下對周家的猜忌,更可能讓周家的政治立場變得微妙而複雜。
只是這事該如何與陛下提及,又該什麼時候提及,他須得把握好分寸。
最好是他能夠立功的時候,懇請陛下下旨賜婚,那樣的才更名正言順。
只是在這之前,他還需要確定一件事,那便是宋芷的心意。
他在做這一切的籌謀前,須得確定那丫頭的心意。
她是否也想同自己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