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做慣了農活兒的,從前在王老爺家裡,他與阿平兩人就要照料二十畝地,這才一半不到,宋友山覺得他一人就能料理的過來。
宋芷可不想大伯如此耗費身體的勞碌,但她也沒有直言,而是笑著道:「大伯,我那青草膏還需你們幫忙呢,你去地裡頭,那供貨這塊我擔心忙不過來。」
果然宋友山一聽這話,立時猶豫起來,想了想後道:「這也不要緊,上午翻地,下晌我幫你碾草汁。這不還有你伯娘也能給你幫忙去。」
「那還要去山中挑些腐土、劃拉些枯枝爛葉回來,我擔心家中漚的肥料不夠。」
吳氏看著你來我往的伯侄兩人,好笑的開口道:「成了,我看咱家還是買條牛吧,有牛犁田人輕省不說,速度還快。」
這話倒是提醒了宋芷,她連連點頭,「阿奶,可知哪裡有牛賣?」
這年頭,牛可是重要的生產工具,一頭牛頂兩名壯勞力,莊戶人家可是當命根子一樣的寶貝。
吳氏剛想開口說,下回去城中的牲畜市場瞧瞧。
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說話以及馬蹄聲。
「小姐,到了,就是這家。」翠柳站在門外同馬車內的王菀之道。
坐在院內的宋芷抬頭望去,就見翠柳扶著王菀之從馬車中出來。
她當即站起身,迎了上去,只見王菀之要比那日相見時,要消瘦許多,好在整個人精神氣還算不錯。
「王姐姐怎麼來了?快屋裡坐。」
此時院中的宋友山,以及宋平見到是女眷,已經自行避開。
宋芷邀請人進院子,「姐姐先坐,我去給你泡杯茶。」
王菀之拉住宋芷,「妹妹不必忙,我一會兒就要去附近的莊子。」
「我最近一直忙著家中之事,一直也未能抽的出空當面謝謝你與鄭妹妹,那日的事情多謝你們了。」
她露出苦笑,「若不是有你們,今日的我怕是不能安然的站在這兒與你說話。」
宋芷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有心問道:「姐姐現在可還有難處?有什麼煩心之事亦可與我說,說不得我也能為你分擔一二。」
王家的事情,她在城中也聽過些八卦,聽說陳氏被判了流放,王家也因管家不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律法威嚴。
被周煜罰沒了一大筆銀錢,以儆效尤。
可想而知現在外面流言蜚語,挑起家中大梁的人只有她了。
王菀之朝宋芷笑了笑,眼神清明且堅定,「多謝妹妹了,家中雖說受到重創,祖父也因此大病一場,但正如你所說的,若是不將膿創挑破,我王家早晚有一日會覆滅。」
「但現在我王家及時挑破的膿瘡,當下雖然陣痛,傷口卻也有重新癒合振作的一日,妹妹你說是不是?」
王菀之沒有說的是,其實她在祖父陷入昏迷,家中人心浮動時,她也曾迷惘恐慌過,但她想到的宋芷。
只要一想到宋芷在那般的境況下,也能熬過來。
她還有家業,她還有小弟,她還能東山再起,她還有什麼理由自怨自艾呢?
宋芷看著目光灼灼的王菀之,言笑晏晏的點頭,「所謂不破不立,要我說姐姐如今是因禍得福,重新拿到管家權。」
「我相信王家在你的帶領下,必然會如你父親一般,重新振作。」
這話卻是說進了王菀之的心裡,她眉眼彎彎,清麗的眉眼之間少了幾分鬱氣。
說完了體己話,王菀之轉身同翠柳道:「你去將禮物給宋妹妹拿來。」
不多時,翠柳、白露兩人手中抱著十幾匹布料進來。
兩人將布匹放在小桌上,隨後翠柳噗咚一聲跪倒到了宋芷面前:「外頭還有一頭牛、一頭驢子,我家小姐說這牛就給阿芷小姐家耕作,那驢就給慧小姐家代步,多謝兩位小姐幫扶我家小姐。」
宋芷一驚,忙上前將人扶起,「你這是作甚,快起來。」
她將人扶起,轉身看向王菀之,「姐姐,這般貴重的禮我不收。」
王菀之的態度卻很堅持,「大恩不言謝,我就帶了些你們用的上的東西過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萬望妹妹莫要推辭。」
她朝宋芷眨了眨眼,「好了,我莊子上還有事,便不多留了,待我料理清家務,回頭再與兩位妹妹相聚。」
宋芷承了這一份情,她拉住人道了一句,「等等,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姐姐,家裡做了一些清潔物什,姐姐帶些回去用一用。」
說罷,匆匆回了家中,用笸籮裝了艾草皂、青草膏、以及牙粉送給王菀之,並未與之介紹了一番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