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最關鍵的部分,比如煙道部分大都是他自己親手在做,並不假手於人。
再加上這個時代匠人的手藝就是吃飯的傢伙事,村里人雖有人好奇火炕內部的門道,但到底礙於對方背靠縣官大人便更加的不敢僭越。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除了宋平被周老漢喊在身邊打下手,其他人還真不敢偷摸的去學。
而聽到這般請求的吳氏沒有立刻應下,這畢竟也是縣官家的匠人,在沒徵得對方的同意前她卻是不好替人應下。
但吳氏也沒有回絕,她想了想道:「你代我問一問,待我徵求了對方的同意,回頭再與你說。」
村人連連應是,「這是自然,那就勞煩嬸子幫忙從中說和說和了。」
「 您也知曉我婆婆腿腳不利索,到了冬日裡更是整日裡喊冷,每日湯婆子更是離不得身,若是能盤個像你家裡一樣的炕,那她的日子可就舒服多了!」
「......」
這一日有不少村人找到吳氏與她提議想請周老漢幫自家盤炕的想法。
有為了老人,也有為了妻兒,總歸是大傢伙都見識了這火炕的好與便利,
又加之聽說了這火炕造價低廉,黃泥與乾草村里到處都是根本不用費錢,只僱傭對方盤個炕想來應是費不了多少錢。
所以大傢伙心裡不可謂不心動。
吳氏在送走村民們後,當即回到家中與孫女提了此事,「阿芷,現在村裡頭已經有很多家來問我能不能請周匠人也幫忙盤個火炕,你看這事......」
宋芷詫異的問道:「大傢伙沒跟著周匠人後頭學嗎?」
說來也是宋芷心夠大,自從見過周老漢對火炕的講解,以及圖紙。
她將人請回了家裡,便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柜,火炕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周老漢。
這倒也不是她偷懶故意為之,一來有專業的人在,她再過去指手畫腳的圖惹人懷疑。
另一方面,實在是她忙的抽不開身,既要每日去鄭大夫家識字辨識草藥。
回家後還要帶著幾個孩子一道識字,她將鄭慧教予她的字做成了一張張的識字卡片。
每日都要花上一個時辰考校他們以及教授新的字。
剩下來的時間,她還要拉著小妹一道鉤帽子、嘗試新的鉤針技巧,除了每日會去瞅一眼進度,她是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在盤火炕上。
也就更不會關心到底是何人在盤這火炕。
吳氏搖了搖頭,「這如何好跟著旁人去學,這是人吃飯的手藝,沒有周匠人發話,自己湊上去那與偷師何異?」
「不過他倒是將你大哥帶在身邊打下手,我也沒去問一問阿平,他可瞧會了!」
說罷,又連連否定方才的說法,「不成,不成,幫村人盤炕還是要知會一聲周匠人,這要是讓阿平悄摸的做了,沒的叫人說偷師呢。」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你大哥到現在還沒能娶的上媳婦呢,現在本來年紀就大了,若是再弄一個壞名聲在頭上,那便更不好說親了!」
宋芷就這般傻傻的看著她奶自說自話。
說實話,她從前確實從未想過這般多,也從未想過隱瞞土炕的做法。
但現在阿奶這般說,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件事來。
其實他讓周匠人來家裡盤火炕,便是打著讓村人跟在後頭學的心思。
這也算是她對大傢伙能來家裡幫忙的謝意,至於學多學少這便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但她顯然沒有想到當下人對手藝的看重。
在村人們看來,這便是周匠人吃飯的手藝,在沒得人允許的情況下,村人不好,也不敢去窺伺。
宋芷想到周老漢要將此火炕的做法告知周煜,想來沒讓村人參與進來的應該是出於保密的想法。
畢竟一個已經傳開了的火炕做法,與自己特特上報上去的還是有所差別的。
宋芷能理解周老漢的心理。
他們這些身契被攥在主子的手裡,生死榮辱皆繫於一人之手。
如果能為主子分憂解難,在主家面前獲得重視和賞識,那麼以後的日子自然也能更好過些。
然而,他們當初可是被主家送到北地來的,卻沒能按照吩咐做好事情,這已經是他們失職了。
當下即使能夠灰溜溜地返回京城,但由於未能圓滿完成差遣,恐怕難以再次得到重用。
若是憑藉著此事翻身,那他的處境可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