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家族榮耀的延續,太后可以舍了自己這個兒子。
所以在一次家宴上, 西齊帝看著下面席位上坐著的諸位皇子,最大的是淑妃生的老二秦王, 最小的是平昭儀生的九皇子, 不過十來歲, 都還沒能到封王的年紀。
然而, 西齊帝卻突然說道:「宮裡的四妃、現在只剩了貴妃和賢妃、朕欲提平昭儀為平良妃, 諸位覺得如何?」
話是這麼說的, 可底下坐著的不是皇子就是皇子妃, 要不就是宮裡的宮妃, 這話看著是在問眾人, 可在場的人里,也唯有太后、皇后以及鄭貴妃能真的出聲。
皇后的神色十分平靜,仿佛沒有聽到西齊帝剛才的話一樣,鄭貴妃卻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西齊帝,滿眼的不可置信,底下的諸位嬪妃也是極為震驚。
平昭儀是什麼人,一個小官之女,要家世沒家世,要才貌沒才貌,不過是好運的生了個皇子,可宮裡的皇子這麼多,誰又稀罕她生的這個。
現在一朝從昭儀,連跳四級,直接到了良妃的位置上,這叫底下的宮妃心裡怎麼能好受。
太后眯著眼睛看著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的平昭儀,她臉上的竊喜和得意,是壓都壓不住了。
元保兒轉身看向衛榮,衛榮與皇后一樣,神色平靜,仿佛剛才西齊帝說的不過是一句晚上天不錯一樣,然而那雙眼睛卻暗了下去,在燈火的映照下,變得晦澀。
鄭貴妃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太后一個眼神打斷,太后複雜的看著西齊帝,慢慢道:「皇帝喜歡就好。」
見太后沒有反對,西齊帝笑著與太后說了些場面話,又讓人將平良妃叫上前來,對皇后說:「那就辛苦皇后明日主持晉封的宮禮了。」
皇后看了一眼滿臉受傷的鄭貴妃,暗暗的搖了搖頭,心裡嘆息的想到,今日這一出,顯得鄭貴妃這幾十年來的寵愛,硬生生的成了笑話。
太后可不管誰晉封,只是目光探究的看著平良妃,像是想到了什麼。
皇上不僅將平良妃留在了身邊,還將九皇子叫了上來,三人倒是上演了好一出和樂美滿,父慈子孝。
這一場家宴結束的時候,元保兒特意留意了一下鄭貴妃的神色,失望、不解還有佯裝出來的平靜。
太后宮裡,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鄭貴妃,太后恨鐵不成鋼道:「哭有什麼用,你沒看人家皇后神色都沒變過,你能不能學學她。」
說完,太后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陣,一旁的宮女趕忙遞過去乾淨的布巾,太后掩住嘴角,在拿開時,上面的紅色尤為刺眼。
鄭貴妃嚇得趕忙過去,嘴裡喊道:「姑母,姑母你怎麼了,姑母你不要嚇我啊……」
太后輕輕的拍了拍鄭貴妃,目光混濁道:「姑母老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姑母還能幫你幾時啊,青兒,姑母不是早就與你說過嗎,這宮裡,最是感情靠不住,連母子關係都不行,何況是夫妻之間……咳咳……」
見到太后又咳嗽了,鄭貴妃一邊替太后輕拍著後背,一邊難受道:「可是姑母,青兒真的喜歡表哥啊,我喜歡她啊,他說過最喜歡的是我,可他今日為何提了平昭儀,還表現的對九皇子格外喜歡,姑母……」
「哎。」太后重重的嘆了口氣,疲憊道:「是哀家錯了,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宮,想來當初,還是該叫你長姐來的……」
「姑母……」鄭貴妃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長姐不喜歡皇上,這就比你強,宮裡的女人,最該不能有的就是感情,青兒,哀家對你很失望,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示意鄭貴妃下去,太后疲憊的與身邊的大宮女道:「去將太醫院的旬太醫叫來,記得不要驚動任何人。」
等旬太醫過來後,給太后把了脈,太后死死的看著旬太醫,聲音聽不出喜怒:「哀家的身子如何?」
「太后,您的身子沒有大……」
打斷旬太醫的話,太后冷冷道:「哀家再問一次,哀家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旬太醫嚇得趕緊跪下,額頭冒著冷汗,哆哆嗦嗦道:「太后,只要好生休養,堅持三個月不成問題。」
太后疲憊的揮手叫人將旬太醫送出去,那人將旬太醫送到門口,低聲道:「旬太醫只當今晚沒來過這仁壽宮,若是有人知道太后身子出了問題,旬太醫可要仔細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旬太醫自是答應。
可這話他不說,也逃不過皇后的眼睛,這旬太醫深夜去了仁壽宮的事情,即便瞞得再好,可皇后畢竟是一宮之母,雖然打聽不出來具體的內容是什麼,卻能到深夜叫太醫,還要偷偷摸摸的地步,怎麼也是不好叫外人知道的,這麼一想,皇后心裡就有數了,左右不過太后的身子出了毛病。
示意謹秋將消息傳給宮外的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