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交集很多。」程頤全程眼神都沒有從我身上挪開，她把脖子縮在衣服里，舉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淡淡然，「只是學姐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
努力回想過去和程頤之間的往往，似乎只有校園生活有過幾段接觸，但這種接觸只停留在禮貌和客氣，從來沒有摻雜過複雜的情感。
「我不說，就沒機會說了。」程頤將手裡的水杯放回桌面，垂眸低眉，「我以為至少我還能有機會跟你說，我喜歡你。」
「你對我的喜歡，對我來說很突然。」作為成年人，尷尬是常態。
但程頤是個很聰明的人，我不想她也不願讓我們彼此尷尬，她揚起嘴角，紅唇動了動，「也是。」
程頤中長發，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不比陳墨小，烏黑的頭髮扎在腦後，眼神中都是失落。
她左手食指上有個戒指，她拇指揉捻在戒指上，神態有些焦慮。
「程頤。」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嗯？」她抬頭來看我。
「我這樣拒絕你，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吧。」半開玩笑著，將今天的話題挑明，畢竟未來我們兩個組可是要合作的，可別因為感情問題讓三個人都尷尬。
程頤本以為我會給什麼轉機，可到頭來聽到的是關於工作的事，她抬起眸子又暗了下去，嘴上還掛著一絲笑容。
「當然，我可是公私分明的。」
「那就好。」
我看了眼手機，手機上的倒計時還剩下十五分鐘，現在結束從這裡趕回局裡，正好來得及。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事微信聊。」我禮貌地收拾東西起身，程頤也跟著站起來。
陳墨和她身邊兩個男人在交談什麼，聽到我們這邊結束，連頭都沒抬。
這女人可真夠自信。
我看她背影也沒上去打招呼，去前台把帳結了就走了。
出了商場，我和程頤就告了別。
回到地下停車場，滿腦子想著程頤說的話。
說到底這學妹也是夠奇怪的，好端端的突然告白，讓人莫名其妙。
也沒想太多，我解鎖車子，剛坐進去，只覺得背後一涼。
后座有人？
我餘光看向後視鏡，陳墨正沉著一張臉坐在後排，原本骨折的手恢復了不少，已經拆掉了石膏，如今已經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了。
只見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丫的，我差點嚇得一口髒話罵出來。
鬆了一口氣，有些抱怨道：「你幹嘛坐到後排啊，想要嚇死人啊。」
陳墨還是不說話，依靠在座位上，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後腦勺。
我從後視鏡里探出她正值怒火。
有火就發。
不發坐在後面嚇人。
還給我裝什麼沉默。
難不成這女人把程頤對我的告白，怨在我頭上？
「你不說話，我就開車了，畢竟還有個倒計時等著我呢。」我眼睛看著前方，按下啟動鍵，腳踩剎車掛上了檔位，一腳油門出去了。
陳墨倒也不吃驚我能直接把車開走，索性在後排一直冷臉。
我們就這樣僵持到我把車停到局裡的停車場。
「你過來。」陳墨見我下車要走，忍不住開口。
我瞥眼看了一眼後坐，她整個人挺直了腰背，往旁邊挪了個位置，但雙手還是維持剛剛那個工作，交叉抱在胸前。
車內的安靜突然被倒計時的鬧鐘吵的不的安寧，心中的火不知被哪來的風，越吹越猛烈。
我沉著臉，冷聲道，「什麼意思？」
陳墨沒想到一直好脾氣的我，能這樣厲聲厲色地和她講話，眉頭擰著，但不悅也是轉瞬即逝，她終於放下了胳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是陳隊讓我過去，還是陳墨讓我過去？」我不看她，眼睛盯著停車場裡的樹。
「林冰。」陳墨叫了聲我的名字，語氣有些妥協之意。
算了。
我也不想吵架。
我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走出去拉開了後駕駛的門，坐進了車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程頤的事。」我故意沒講明白程頤今天叫我吃飯的含義，也是試探，如果陳墨不知道，那就讓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裡。
「知道。」陳墨眼眸低沉，冷著一張臉。
「你知道什麼？」
「她為了你進了辯論校隊，為了你報選了特種兵，為了你又來了國安。」陳墨如實說來，一點遮掩都沒有。
她倒是誠實，反而讓我覺得生不起氣來。
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對程頤了解的這麼透徹。
「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檔案，她的行為。」陳墨低著頭也不看我，「她的表情，她看你的眼神。」
我很少見陳墨這樣，雖不柔弱但眸子中都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