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試卷,公式都會,就是沒筆。
我只能眼睜睜的把自己和林冰的命交給隊員,當然我也排除那個隊員來不及操控,我們葬送在高速公路上。
所以我把能活下去的機率演算了一遍。
如果輛車撞擊不過分,氣囊和人體共同作用,說不定能抵消掉衝擊的危險。
只要林冰的腦子沒被撞爛,我相信她還是有能力爬出車外的。
想也沒想,我就轉身伸手抱住了林冰的腦袋。
可能是身上的安全帶勒的太緊,我的胳膊被氣囊和車座擠成了一個不太和諧的比例,胳膊在寸勁作用下,直接斷了。
剎車的那刻。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荒唐。
我自詡聰明,智商夠高,如果當年我沒喜歡過林冰,沒在那個追悼會上跟她表白,林冰也沒在追悼會上拒絕我,我是不是就不會選擇這個專業。
如果我沒選擇這個專業,是不是就不會選擇這麼危險的職業,不會在高速上飆車追擊罪犯。
說不定,今天這一刻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見到的場景。
可當我睜開眼睛,看到在懷裡嚇懵的林冰,她眼神中都是對我的擔心。
又讓我忍不住的覺得,老天也不算不公平。
我不怕死。
但我覺得死,應該死的浪漫。
如果今天我是用一命換了兩個人,那我倒也覺得可行。
不算做了虛耗時光的服刑者,起碼能混上個英勇就義的名號,讓我知道自己的存在,倒也公平和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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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之後,事事不便。
穿衣服,吃飯,睡覺,工作,任何行動都讓我覺得自己受限在一塊石膏上。
但也因為骨折,處處需要林冰幫忙,所以我們相處時間密切了。
在浴室里她幫我脫衣服的時候,確實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察覺的到。
她匆忙之中看到了我肩膀上的紋身。
一隻斷了翅膀的知更鳥。
紋身是之前臥底的時候紋的,為了工作需要,但事後我也覺得它挺漂亮的,就一直留著,倒也沒有什麼其他故事。
就是被她見到了怕她多問,所以快速找了個浴巾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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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冰有ptsd,而且還有這很嚴重的遺忘症。
從心理學來講,ptsd確實會造成人們在很大程度上的心理記憶錯位。
由於回憶會給人們帶來間接性的聯想途徑,這種途徑可以是無意識或者是人為造成。
病人們因為對於ptsd發作時太過於驚恐,所以內部壓力過大。
而遺忘的一部分機制是由於壓抑內容產生的心理壓力,促使大腦對記憶產生刪減。
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會時常忽略一些令人焦慮和痛苦的事情。
從之前學校里的調來的檔案來講,我覺得林冰的遺忘症正是從她父親死後幾年逐漸開始嚴重起來的。
所以我才會選擇性地對她進行提問,比如她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對她的表白。
從她的回答來看,很顯然是不記得。
不記得我們的過去或許是個好事。
無疑對我的自尊心來說是個好事。
可以讓一切以一種新的姿態開始,往事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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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這件事情,是從什麼時候發生的。
距離我現在的年紀太過久遠,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反正上大學哪幾年,我晚上睡不著覺就坐在圖書館裡看書,看了三年,修了雙學位。
有的時候圖書館閉館,我只能在里溜達,站在門口抽著煙。
煙不好抽,尤其是國外的煙。
有股肥皂味,夾生。
我試圖吃過安眠藥,安定,能用來催眠治療的藥品我幾乎都有所涉獵。
可藥量越來越大,依賴性也很高。
我有點怕死,之後就沒再服用了。
自己是學心理學的,倒也診斷不出一二,後來索性對睡不著這件事情就放棄了。
可能我就是熱血質的人吧,覺少,就算一天睡一兩個小時,也不覺得疲乏。
不過哪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
人得服老,歲數一過三十,身體就嘗到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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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她天生就是警察坯子,和她爸一樣。為了這身制服而生的。
她穿警服的時候就是有種特殊的迷人氣質,聽劉志說當年他們警校用林冰作為宣傳海報女主角。
嗯,如果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高中小孩,見到這種穿著制服的美女御姐,也會頭腦發熱的,拋棄萬物世俗,投身到安防工作當中。
但實際上,林冰其實比我還不喜歡笑。
每當遇到尷尬或者是難以解決的問題,林冰就總愛硬扯嘴角,擺出一副包容大度的笑容。
她是個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