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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來,隔著一張桌子,用一隻手撐在桌子上。

就算她斷了一條胳膊,氣勢也絲毫未減,「你和你弟都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你….你不要亂講!你拿出證據啊。」燁黎生腿不抖了,整個人端坐著。

「別以為你蹲過幾年監獄,就知道要證據了。」

陳墨將身子壓得更低,將燁黎生面前的資料收了回來,「你是有前科的人,就算是要公訴你,也不用證無罪,我們只要證你有罪就行了,你知道證明你有罪多簡單嗎?」

陳墨知道對方是個文盲,直接套話是沒用的。

所以她才用硬談判的方式,把壞結果先告知對方,擊潰他第一層防線。

「警察威脅人了!警察威脅人了!!」燁黎生純粹就是流氓,蹲監獄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招數,一個勁在審訊室大喊。現注夫

「知道這些藍色牆面是什麼嗎?」我坐在位置上,指著審訊室的牆,開始唱白臉。

「這些都是最好的隔音泡沫,你就算喊破嗓子,也不可能換人審你。」比起陳墨,我說話速度比較慢,也相對溫柔,「燁黎生。要不你在這裡坐一會,自己好好想想該交代什麼,不該交代什麼。」

我拉著陳墨的胳膊,給她遞了個眼神,佯裝一副善良警官的樣子,「陳警官,給他點時間。咱們先去看看隔壁的燁黎海。」

「燁黎海也來了?」燁黎生聽到自己弟弟的名字,探著腦袋問。

陳墨懂我意思,沒回答對方,直接拉開審訊的門離開了。

我跟在後面,走出審訊室。

「主動權現在在我們手上,晾他一會。」我對其他審訊記錄警官解釋道。

「可萬一他知道我們是詐他的呢?」記錄警官似乎沒見過的世面的樣子,對我們的審訊思路,有些擔心。

我拍拍記錄警官的肩膀,「二選一的時候,人往往會先逃避。但做多選題時,人不自覺地就會給出一個最優選項。」

在犯罪心理學中,審訊是很總要的一個環節。

抓到人不是目的,撬開嘴才是。

在國外進修的時候,導師經常會帶我們去監獄詢問犯人。

在訊問的過程中不僅能了解兇手為什麼會犯罪,更多的是總結和歸類這些罪犯的共同點。

就比如今天的燁黎生。

他沒讀過什麼書,小學沒畢業,家裡務農,蹲過大牢,連自己親侄女都不放過。

像他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良知,沒有社會公德心。

比起他人利益,他們更關心的是自身利益。

想直接從他嘴裡套出有用的信息,只能讓他感覺到危機感。

這是一種心理權衡機制。

叫做信號檢測論。

一個經常謊話連篇的人,被危機時刻產生壓力會很大機率迫使他們說實話。

而他的弟弟,就是一個危機感來源。

「厲害。」小警察伸了個大拇指。

我和陳墨坐在審訊室後面的辦公室里,透過玻璃看著裡面燁黎生。

燁黎生低著頭,用手去抓自己的頭髮,抓了一會開始發呆,又過了一陣他開始出現害怕情緒。

人的情緒是需要通過時間來反饋的。

比如痛苦,它需要通過大腦來盤算得失感才會產生。

產生害怕也是同樣的道理,

「十分鐘後你先進去。」陳墨盯著裡面的人,對我開口,「問燁黎海老婆的事情。」

我點頭。

十分鐘後,我推開門的時候,燁黎生已經焦急到用腳跺地,他看我只有一個人進來,身子前傾像我的方位靠攏。

「你弟弟的老婆是買來的對嗎?」我端著一杯水,裝出輕鬆的樣子,同時也在暗示他,我是來打持久戰的,莫要給我動心眼。

我還故意放慢開門的時間,讓他正好能通過門縫,看到對面的審訊室頭頂的提示板。

一個排綠色的大字:審訊中。

燁黎海握拳,眼神避開我,似乎是在做思想鬥爭。

「我老婆和他老婆都是當年買來的。」燁黎生最終還是開了口,「但那個時候確實不犯法,我們那個村很多老爺們都買老婆。」

看來他這是要鬆口了。

我趕緊坐下來,拿起一個紙杯倒了點水,放在他的審訊桌前,「你們為什麼要買老婆?」

「還不是因為家裡沒錢,一家人四口人,住在一個破房子裡,吃不上飯睡不好覺,就別提娶老婆了……」燁黎生說著一口塑料普通話。

暨南市是山城,也是最近兩年才發展起旅遊業,放在三十幾年前確實貧苦。

燁黎生爸媽是從山上搬出來的,作為外姓人在村里生活自然不好。

燁黎生和弟弟兩人也不是念書的料,小學沒畢業就在家幫著務農,四個人開墾不到一畝地,一年四季混在地里。

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家裡還是拿不出什麼錢。本村的看不上,外村的不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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