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則是坐在我的旁邊,半點聲音都不漏出來。
我們兩個貼著坐,她挨著我很近,手臂上裹著厚厚的石膏,看起來還有些笨拙。
直到回了酒店房間,我仍然還在懊惱她在醫院長廊里,跟我逞強說的那句還行。
我就是慪氣。
慪氣在我們都很關心她。
她卻不以為然。
「想吃什麼?」我肚子餓的厲害,坐在沙發上問陳墨。
陳墨搖搖頭,「不知道。」
「陳墨,能說點別的嗎?」我把手機放在沙發上,就盯著陳墨的眼睛看。
我們兩個看了能有幾十秒,這次換她現在躲避扭頭,「我真的不知道吃什麼。」
「我覺得我們應該對彼此信任一些。」我開口。
陳墨沉默了。
「我覺得我們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商量這來,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去承擔。」
我是年輕,沒有什麼作戰經驗,更談不上在犯罪心理學的學術閱歷。
我不知道陳墨之前的工作經歷,也不想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麼至高無上的榮耀。
可人們之間的相處,無非就是在溝通,摸索,直到彼此找到相同價值取向,相同的理想,給彼此帶來同等重要的價值交換。
但陳墨在面對我們組員的時候,永遠都是冷著一半。
陳墨一個電話打給fi,就可以查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也想。
我想問問fi可以不可以告訴我,陳墨為什麼這樣,總擺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
「解救受害人是我的義務,抓住犯罪嫌疑人是我的職責,但你是我們的夥伴。」我特意加了個我們,為此來引起陳墨的重視。
「大家關心你疼不疼,累不累,困不困,不僅僅因為你是我們的隊長。」我像是個心理治療師,正在給陳墨上課。
「這種關心不是等價在你需要完成任務上的,你懂我的意思嗎?」我往前坐了點,離陳墨更近了一些,「我們對你關心是建立在,你是我們的夥伴。」
夥伴。
這個詞語我覺得比朋友更加貼切。
古代兵制以五人為列,二列為火,十人為伍。
息息相關,利益關切,但在此之上還有情誼之存。
入警校後上的第一節課,老師總是要我們學會把後背交給他人,說實話從心理學來講這個很難,除非我們真的是軍隊裡的戰友。
我對陳墨的要求也沒有那麼高,要她一定要把後背交給我們。
我這是希望她能夠地面對工作,面對榮辱。
陳墨在組裡總是一錘定音,完全憑自己能力決斷案子推進程度,這樣工作效率確實很高,但對陳墨來說心理壓力太大了。
她的失眠,就是因為常年壓力過大。
「好,我試試。」陳墨忽然來了一句,語氣像是在跟我示弱,樣子倒也可愛。
「所以,吃什麼?」我挑眉。
陳墨:「漢堡吧。」
相比於中餐,陳墨更喜歡方便快捷的西式快餐。
一個漢堡,一個牛排,一杯紅酒,老生常談,她的習慣。
我拿著外賣來的時候,陳墨正坐在酒店陽台,嘴裡叼著煙,用左手點火。
見我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她就把手裡的煙掐滅了,在外面散了一會煙味才走進來,「不介意吧。」
我搖搖頭,煙味我可太習慣了,我們警局可是煙霧繚繞。
「吃完洗澡睡覺,我們從醫院給你開了安眠藥。」說著我晃了晃手中的小藥瓶,在醫院看骨折的時候,趁陳墨出去付錢,我和孫濤要求醫生給開的。
「不用吃了。」陳墨用左手費勁地拆著漢堡包裝紙。
我見她動作是在太過笨拙,忍不住從她手裡拿過漢堡,拆開包裝外衣墊了一張紙巾,遞迴她手裡,「睡著了?」
陳墨咬了一口,點點頭,不知道是在回應我,還是在夸味道好吃。
「那就行。」我把藥塞回到口袋。
「洗澡怎麼辦?」我也拆開了自己的漢堡,一天沒怎麼好好吃東西,餓的要死一大口咬掉一半。
陳墨頓住,手懸在半空,「i難不成你要幫我洗澡?」
我笑笑,「都是女的,怎麼不行?」
陳墨把手裡的東西扔回到外賣袋子裡,突然陰沉著臉。
「不用了,我有兩隻手!」說完她站起身子,直接進了浴室。
我看她背影,翻了白眼。
陳大組長又發什麼脾氣?
第37章 37
半天浴室沒有水聲,我有些擔心,走到門口禮貌性地敲門。
「幫我。」陳墨聲音不大,帶著些許懊惱,在浴室里對我說。
逞強。
我嘴角笑著,在推開門之前的又恢復成嚴肅模樣,以免被陳大組長發現以後給我穿小鞋。
陳墨穿著牛仔褲,身上毛衣被她脫掉一半,露出半截運動內衣,左手在背後似乎是被毛衣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