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判斷什麼。
隨後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他最後跟你說了,』下次再會』。」她挑眉冷眼,像是陳述什麼原本我應該知道的事實。
可是這跟我又什麼關係?
他只是我的一個犯人。
什麼再會,我和他去天堂再會,也需要再過80年。
「哦。」我低頭擺弄輸液管。
「說說整個晚上你看到了什麼。」她重新換了一張新的紙。
「領導,我應該看到什麼,不應該看到什麼,您就直接跟我說了吧。不然您給我個保密協議也行,我現在身體狀況良好,馬上輸液結束我要回去睡覺了。」
我索性直接攤牌,我不想搞什麼案子復盤,明天局裡還要重來一遍。
腦子剛剛暈厥,如今用來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很痛苦。
「既然你什麼也看不出,我覺得你也不適合現在這份工作了。」凌蕙將手上的文件整合在一起,提著包準備離開。
她在威脅我?
她在激將我。
「等等。」我嘆了口氣。
雖說又是中槍又是暈厥的有些丟人,但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的。
我還不想早早進入養老狀態。
如果真的把我調去警務窗口,面對一群大爺大媽,還不如就死在天台上,起碼能混個英勇犧牲。
「你想說了?」凌蕙放下包,翹起二郎腿,將文件重新放在腿上,掏出筆等待我的回答。
「….是把我所能想到的都說出來是嗎?」我猶豫地開口問道。
對方點頭。
過度使用大腦,腦殼真的會疼。
我一邊摸著腦袋,一邊閉眼開始回想。
眼前的畫面重新回到他開槍的前幾分鐘,我開始的努力發現回憶中被模糊掉的細節。
他發現特警,開始往樓上跑去,我隨即追上去。
他長得矮,但速度比我快不少,他步頻是我1.5倍,可在四樓轉彎的地方他腳步聲開始放慢了。
「他在等我追他,像是讓我和他保持勻速奔跑,一個合適的距離,適合追逐的距離。」
追上天台,他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
前面還有路,如果他真的想自殺,他可以選擇跳樓,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那樣更符合他人物側寫。
他就是突然停下了腳步,給了我一槍。
這一槍他用了多長時間,大概是五秒鐘,或者是更久。
因為我剛剛跑上來,呼吸急促,心率上升,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時間停留問題。
對當時的我來說,開槍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我似乎看到他左手在擺弄著什麼。
像是在讀秒,眼睛在我身上像是在找射擊點。
隨後等我穩定身體,他立馬把左手搭在右手下方,扳動板機,子彈射出。
「他故意射偏,他身後的光源對他來說視線更好,他的兩個受害者都是被他一槍爆頭,所以我能活命是他的預設。」
我受到威脅下意識回擊,當時我想打他的手臂,可是疼痛和后座力影響了我的射擊能力。
我警校射擊成績一直也不太好。
所以艱難條件下,我只是擊中了他的腹部。
血流出來,他在笑。
笑什麼,應該不是笑我給他留了活口。
而是笑我不敢打死他。
或者笑我們原本就不公平的比賽。
「他預留兩顆子彈就是為了等我打死他。」我睜開眼睛,大口呼吸。
這種回憶復盤真的太消耗心態和腦力。
「繼續。」凌蕙難得嘴角露出一點笑意,但看起來也是皮笑肉不笑,瘮人。
「他預留的兩顆子彈,一顆打中我等我反擊,一顆是如果我殺不死他,他便可以殺死自己。」
「故意讓我看到,他腦漿橫流。」我有些疑惑,不太好了肯定這個猜想。
「自殺式認罪的罪犯大多都是有團伙,或者是恐怖分子。」我試探性地插了一嘴,不敢往下說。
她認真的點點頭,「繼續。」
「繼續什麼?」我不是都復盤過了嗎?是還有什麼遺留的嗎?「那句再會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是一種莫須有的詛咒吧。」
我不太在乎這些玄乎的東西。
也不太放在心上。
「時間往回調整一下,說說陳墨來之後的事情。」凌蕙挑眉,突然擺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