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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黑了,醫院的天台上沒有燈光,身後只有特警趕來的腳步聲,和他嘶啞的笑聲。

我看著他身後那片灰濛濛的天。

剛剛不是還有月亮嗎?

如今卻什麼也不見了。

砰——

他舉起起槍,那碰撞額火花從槍口冒出。

第17章 17

「你違抗了命令。」

坐在我對面的女人,盤著頭髮。

我感覺她噴了很多髮膠來保持那一絲不苟的髮型,甚至連劉海她都沒放過。看起來很是奇怪,我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了。

「林冰,你有聽見我的問題嗎?」她動動嘴唇睫毛閃動著。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讓我有些虛實不分。

我回神,有些歉意地讓她再講一遍。

剛剛她說了什麼?

我沒聽清。

「我看你過你的檔案,你讀的警校,在部隊待過,這次任務卻違抗了命令。」她低下頭,眼睛在手裡文件夾上掃視,讓我覺的可笑。

「是的。」但我卻無法反駁,「所以呢?局裡給了處分?」

我確實違抗了陳墨跟我說的,「沒有命令不許開槍。」

女人沒說話,她從左領口掏出一支筆,在紙上不知道寫著什麼。

從打她進門開始,她就開始咄咄逼人。

我原本以為她是心理醫生,走流程來對我進行心理疏導。

但她沒有對我心理建模,也沒有給我開口訴說的機會。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從哪來。

這讓我很不爽。

她讓我覺的自己像一個待評價的商品,而且是個戰損的商品。

「開槍殺人什麼感覺?」她冷靜地問,隨後抬頭和我對上雙眸。

我抬起沒有輸液的左手,摸了摸後腦勺。

半天沉默沒說話。

「我們認為你開槍的很決絕,你未曾試圖開口勸降過。」她沒有表情,看起來比陳墨還不通情達理。

我聽著她的提問,忍不住笑了。

「我不知道你的提問有什麼意義。」我想攤手,可另外一隻手輸著液,因為我剛剛昏過去,醫生認為我的身體需要一些鎮定劑。

於是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整理了被子,隨後癱在病床上,「我暈過去不是因為受了刺激。」

「你暈過去就是因為大腦受了刺激,不然你是因為什麼?」她說著又在紙上寫了幾句。

我猜她應該是給我寫差評,認為我身體素質很差無法勝任工作,要把我從一線轉去後勤。

「我承認我確實收了刺激,但不是因為劉峰冉死在了我對面,而是我自己本身的原因。」

我語氣高漲,情緒有點起伏。

可我平常不是這樣。

「是因為你的父親?」對方說著,甚至都沒有抬頭。

她用過於冷漠的語氣說著我最不願意提及的人,這讓我壓制不住內心怒火。

對,我父親曾死在我面前。

成為我一個無法釋懷的痛苦。

「沒看你證件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一句。」

儘管我很生氣,但我還是能保持理智和她講話,我將頭轉到一邊,不再看她。

「我一進來的時候就放在你床頭了,你沒發現嗎?」女人冷冰冰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扭頭去看床頭。

確實有一份文件。

我伸手拿過來,打開。

白紙黑字。

國家信息安全證人問詢單。

問詢人:凌蕙

證人:林冰

下面簽字的是我們陳局。

….

陳局對我真的夠可以。

「你經常會這樣突發性眩暈嗎?」凌蕙突然發問,「眩暈休克後會伴隨短暫嗎?」

「不會失憶,但記憶會模糊。眩暈也是偶爾才發生,自打我記事以來….」

沒等我說完,她打斷了我:「那你還記得眩暈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

她很沒禮貌,像是在審問犯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拔掉手上這該死的輸液管,「他對著自己下顎開槍,血濺的到處都是,腦漿順著脖子往下流。」

「他跟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凌蕙對於我殘忍的描述,面不改色。

「我身上當時有執法儀,如今應該在物證科,你們可以隨時調取。」我開始有些不耐煩。

她對我這句話格外注意,頓了幾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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