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徹底低下了頭,沉默算是肯定了我答案。
「你需要帶你兒子去做心理評估,這很有必要。」我不敢將自己的推測說給陸瑤聽,我怕她會被嚇到,「我們需要帶你兒子的電腦回公安技術部做分析。」
陸瑤和我視線相對,我能從她疲憊的眼神中看到絕望,仿佛有什麼情緒牽引著她。
「可唐藝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啊。」陸瑤像我解釋唐信不可能是殺人犯。
我點頭,「對於案件我們得保密。」
陸瑤見我們態度強硬,最終同意將兒子的電腦交付我們。
離開後,坐在車裡,騰超開口問我為什麼會精準的側寫到這麼多事情。
「情緒是一個無法掩蓋又很直接證據。」我將警帽摘下,看著騰超。
「你不會在該笑的場合里哭,你也不會毫無徵兆地情緒暴發,因為你是正常人,但有的人會。」
騰超似乎沒有聽懂。
「人們的心理狀態最容易表達生活。」我將車窗打開,想透一點風進來,前面兩個小時心情煩悶,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路遙帶來一個不符合年齡氣質的戒指,那戒指是剛買的所以不是婚戒。她進來之後看了三眼手機,她手機屏幕是一個熱氣球,她穿了一雙低幫的跟鞋,她進來之後沒有關心過唐藝的任何問題。」
我在給騰超解釋,為什麼陸遙出軌了。
「那分居前三個月就出軌了呢?」騰超還是不肯信我。
「他們家庭照都是在2月份拍的,去年2月份沒有拍照,但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分居。」
…..
「牛逼。」騰超努努嘴,我可以理解為他在誇讚我。
當然我沒有告訴他,唐信人格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像是瀕死掙扎的麋鹿,在找尋屬於自己的族群。
——
回到局裡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小劉和孫濤已經回到了局裡。
區域內加強了警察巡邏,在沒有攝像頭的地區加強巡邏次數。
孫濤在新恆讓技術部在數據上布控,如果抓取到森林公園和垃圾場的關鍵詞,立馬警告公安。
技術部值班的同事將我帶回來的電腦拿去研究。賢朱副
我和孫濤等在辦公室。
孫濤愛抽菸,總是躲在走廊的角落點燃一根。有時候蹲著,有時候靠在牆上。
半個小時不到,牆角堆滿了菸頭。
「你和陳墨相處的如何?」他吸菸總喜歡問一些八卦的問題,意圖緩解工作帶來的壓力。
「挺好的。」我在他很遠的距離伸懶腰放鬆。
「她是不是賊奇怪,有時像塊雕塑,有時像個冰窖。」煙霧順著他的鼻腔湧出來,纏繞著天花板,模糊住我們的視線。
我看不見他的眼睛,判斷不出他的神情。
但我們能從這句話的意思中感受出,孫濤關心陳墨。
要知道能夠形容出一個人的存在,需要花費時間感受對方的一切,孫濤不是個敏感的男人,他應該是碰壁了很多次,才總結出這麼精闢的描述。
「她挺好相處的。」我反思這段時間我和陳墨之間的相處模式,「事事有回應,應該是好相處的吧。」
「那她對你還蠻友好的。」孫濤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是你們對她的要求太高了。」我開口替陳墨平怨,「你不能規定每個人都要外展露自己的情緒吧,情緒是很消耗體力的。」
「也對。」孫濤走進我身邊,帶來一股濃烈的菸草味,「人對人的要求總是太高。」
我們說著有的沒得,沿著走廊走回辦公室。
沒等我們屁股坐穩,技術部專線打了進來。
我們想都沒想起身往技術部狂奔。
推開門看到一個戴著眼鏡框的年輕男人,正噼里啪啦對著電腦一頓敲。
站在他旁邊圍觀的警察,一聲不吭,聚精會神。
小劉聽到我們進來,轉身向我們投來不可思議的眼神,「唐信真的太厲害了。」
我走進人群,將腦袋擠入空隙,湊個熱鬧。
只看到電腦上都是行行代碼,字母和數字交替閃過,隨之沉入屏幕里。
坐在電腦前面的打字的眼鏡男我認識,叫任菲,他只准別人叫他fi。
就是因為名字太過於奇怪,才讓我進刑警隊第一天就記住了他。
他是清華計算機系的,畢業就考上了事業編,在我們刑警隊做技術支持。
之前破獲幾個經濟案件詐騙案,就是靠他的網絡追蹤能力。
挺厲害的。
當然我不是誇他技術厲害,而是誇他這份選擇的決心厲害。
從清華計算機畢業出去的,不是大廠高管就是電商大佬,願意接受一個月幾千塊,在市區刑警隊的當技術警員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