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楠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我印象中沒有。」
她補充道:「進組拍戲的節奏都比較緊,上下班時來現場探班的粉絲數量不少,所以我不能保證他是否來過。」
池牧白瞭然,也沒繼續為難,換了另一個問題,「這好像是你第一次來宜城拍戲。」
聲音淡淡的,尾音泛著點兒空。
這話問的很肯定,不帶疑問的味道,但喻楠還是配合回答道:「對。」
莫名的,談話的節奏空了一瞬。
見池牧白遲遲沒開口,喻楠追問道:「是他有什麼別的問題牽扯到我們嗎?」
池牧白把玩鋼筆的手指一頓,公事公辦道:「辦案中,沒法透露太多。」
還想再問喻楠幾個問題時,卻剛好有個電話進來,池牧白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兩下,抬眸,禮貌開口:「我接個電話,介意嗎?」
喻楠搖頭,「請便。」
池牧白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電話,低沉帶著點特有懶散調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中擴散開。
這兩天高強度拍戲進程以及私生叨擾讓喻楠疲憊的身體到達極限,她偏頭望著窗外的星星點點,想著筆錄還未結束,強撐著睡意找出明天拍戲要用的劇本。
室內只剩下男人打電話時的低沉散漫音調以及空調微弱的出風聲,隨著空調風速,落地窗的紗幔小幅度的晃蕩著。
喻楠手撐著腦袋一頁頁翻看著明天要拍的內容,耳邊只剩下輕微的白噪音,慢慢的,緊繃許久的思緒開始散了,前幾晚少得可憐的睡眠在這一刻瘋狂叫囂。
池牧白打完電話時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室內燈光已經淡了下來,目光所及都是還沒收拾好的包裹,滿是抱枕的沙發中間有處小幅度的隆起。
喻楠柔順的長髮乖軟地搭在身側,露出光潔白嫩的小臉兒,睫毛微翹,紅唇水潤,冷灰色家居服下勾勒出瘦而不柴的曲線。
柔柔的暖色燈光下,莫名的溫馨。
也莫名的,有些熟悉。
現在已經過了十點,窗外不知從何時突然開始飄雨,影影綽綽的視線,緩緩的,面前安靜睡覺的人和五年前雨幕中決絕離開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
下意識的,池牧白瞳孔瑟縮一分,喉結微滾,眸中神色晦澀不明,燈光勾出他空洞寂寥的背影,最終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徑直離開。
連餘光都沒分給喻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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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光照進來的瞬間喻楠就睜開了眼,她茫然地看著客廳,十秒後才反應過來她搬家了。
搬家…?
模糊的記憶開始回籠,喻楠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她昨夜和池牧白補筆錄居然睡著了,還就這麼大剌剌睡在沙發上。
她下意識看了看身上依舊嚴絲合縫的家居服,然後環視了剛搬進來的新家,空無一人的客廳向她傳遞了六個字——
你想得還挺美。
喻楠隨意揉了把凌亂的長髮,起身準備洗漱時才發現從身上滑落了條厚毛毯。
她撿起來看了眼,是個低奢男裝品牌,全新,標籤都還在上面。
昨晚收拾衣服的時候並未發現這個品牌,喻楠緩了幾秒,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池牧白的。
喻楠將它疊好放在一邊,出於禮貌,準備出門時她留了張便簽貼在他的房門上,糾結半天最後還是在已經寫好的「你」字下面多加了個「心」——
[謝謝您的毛毯,等乾洗乾淨後再還給您。]
喻楠原以為換了新環境會失眠,莫名的,昨晚睡得還不錯,監測睡眠的軟體也顯示她的深度睡眠有了兩個半小時。
她平時睡眠很淺,深度睡眠基本都不到一小時。
今天開拍前,連化妝師上遮瑕時都誇她黑眼圈淡了不少。
今天拍戲任務不算很多,最後一鏡結束後時間剛過十一點,喻楠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路過片場時被溫瑾言叫住。
他遞過去一包暖寶寶,「導演發的,讓我給你。」
宜城進入十一月份後氣溫不高,連刮的風都有些侵骨子的寒意。
喻楠接了過來,淡淡道:「謝了。」
注意到她不錯的精神狀態,溫瑾言輕輕嘖了聲,淺淺笑道:「搬新家了也不告訴我?」
喻楠淡淡彎了彎唇角,只是說剛剛才搬家。
不喜歡別人過多參與自己的私人生活,喻楠從不會說出類似於「有空來我家玩」這種話。
溫瑾言想到之前的私生事件,多問了句:「這次租的的環境怎麼樣,是一層一戶?」
喻楠說有兩戶。
溫瑾言皺眉,「鄰居是女生還是?」
喻楠搖頭,「男生。」
溫瑾言眼裡一閃而過的暗色,兩秒後才笑說:「要多個心眼,跟不認識的人住一層不太安全,尤其還是男生。」
今天拍戲很是順利,喻楠心情不錯,難得多解釋一句,「還好,那人我之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