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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懶散低沉,帶著被火鍋灼過的熱,又燥又麻。

江敘初笑著操了聲,「那你小子還是啞了吧。」

火鍋味道偏辣,喻楠一連喝了好幾杯椰奶才緩過來,趁著大家玩鬧的間隙,喻楠起身去了衛生間。

等涼水沖刷手指時,她聽到了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別哭呀寶貝,媽媽這就回去,你在家乖乖的等我。」

「嗯對,我買了軟軟甜甜的小蛋糕,馬上就帶回來給寶貝吃。」

是苗聽亦。

以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寵溺語氣。

喻楠就這麼聽著,直到手尖泛起涼意,她才後知後覺地關掉沖刷許久的水龍頭。

自她有記憶來,苗聽亦就十分嫌棄喻柏嵩,她原以為是自己表現的還不夠好。

直到她舉著全市作文一等獎的獎盃回家,迎接她的卻不是想像中的誇獎和擁抱——

昏暗的樓梯口,年幼的小喻楠抱著獎盃,靠在早已斑駁不堪的牆邊,屋內的爭吵聲一波接著一波,有些詞語她雖不知是什麼意思,卻也察覺出暗含的惡毒——

「你說說你有什麼用,啊?隔壁王姐用的護膚品一瓶就是好幾千,我呢?我呢?」

「我當時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你怎麼這麼沒有骨氣啊,犯法的事不干,但稍微撈點油水不行嗎?真是個沒用的死腦筋!」

「你但凡有點錢,我至於在娘家那麼抬不起頭嗎?我至於天天受窩囊氣嗎?」

「……」

小時候喻楠以為父母之間的矛盾肯定是自己的過錯,但當她拼命變好後卻發現,這個家其實從根兒里就爛了,無外乎果實是否繁茂。

門外溫柔的安撫聲走遠,喻楠抽了張紙巾擦去手指尖的水珠,她抬眸看著廁所的木門,自嘲地笑笑。

同樣都是女兒,差別還真是大。

繞過燈籠裝飾的走廊,快到包間時,喻楠聽到了加菜的聲音,服務員確認道:「再加一份鴨腸是嗎?」

池牧白低低嗯了聲,「上菜放我對面那桌。」

喻楠望著服務員離開的背影,越發覺得剛剛衛生間聽到的那一幕十分諷刺。

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沒有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了解她。

喻楠靠著牆壁站了一會,直到上菜的服務員過來,她才一同走進去。

包間裡滿是熱鬧,喻楠的思緒卻早已被擾亂,模糊中她似乎聽到時恬問她怎麼去了這麼久,喻楠也只是下意識笑了笑。

落座,頭頂的暖色燈光也沒有暖她分毫,她眼神空空望著面前新上的幾盤菜,腦子裡混亂異常。

最終,這盤鴨腸也沒再吃一口。

飯局結束,老天很給面子的停了雨,今天都沒喝酒,幾人提議去玩車,時恬眼睛一亮,立馬說好,喻楠怕她一人不安全,只得一同前往。

計程車七拐八繞,最終上了七自山,山上溫度低,冷風順著窗戶縫溜了進來,喻楠這才覺得剛才那股子煩悶感少了幾分。

聽著時恬在她耳邊嘰嘰喳喳,這空無寂寥的夜晚終於有了幾分實感。

計程車司機自來熟地介紹說這裡玩車的人可多啦,有個有名的賽車手叫談什麼的也在這玩過。

時恬搶答:「談時琛!」

司機笑著誇她好記性。

迎著喻楠打量的目光,時恬吐著舌頭承認道:「談時琛真的大帥哥,嘿嘿。」

喻楠笑她花痴死了。

兩人笑鬧間,計程車登頂,喻楠打開車門的瞬間,冷風瞬間將她包裹,時恬說自己的髮型都被吹亂了。

這片場子的負責人叫老蔣,池牧白熟悉的跟著他走了進去,喻楠聽到老蔣問他怎麼這麼久沒來了,池牧白則是囂張地笑說怕把這場子的記錄又破了。

沒一會,池牧白將鑰匙丟給會玩的幾個人,「一人帶一個,注意安全。」

喻楠這麼大個美女站著,會玩車的幾個人都蠢蠢欲動想將她騙上副駕駛。

最終還是用了最公平的抽籤,眾人攤開紙條的瞬間,喻楠看清了她和相鄰站著的池牧白紙條上的數字:

都是8。

遵從規則,喻楠跟著池牧白上了車。

就是簡單地繞場跑一圈,池牧白將拿來的一個頭盔遞給喻楠,自己則是帶上了衛衣帽子。

寬鬆的帽子遮住他的大半邊臉,將他侵略性的狀態削弱幾分,他懶懶靠在座椅上,吊著眼看著喻楠擺弄頭盔,貓兒似的。

直到頭盔帶好,他笑,「還挺聰明。」

伴隨著他這句低沉的話,是囂張的轟鳴聲起。

喻楠握緊安全帶,沒說話。

池牧白修長的手指閒散搭在方向盤上,直到前方旗幟落下,他才斂了幾分懶散,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的路上,他說:「坐好了。」

伴隨著一股極大的推背感,車子在秒裡間沖了出去。

池牧白速度不算快,車窗半降,在這種鬆弛的氛圍里,喻楠完全放鬆下來,卻又在下一秒被高高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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