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主要是沈重的意思。
「沒有一齊殞命,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沈明真的外放職位不在西北,反而是在嶺南的一個邊陲。
嶺南雖多瘴氣,但能夠帶著生母趙姨娘獨自出外生活,不用再看羅氏眼色,這倆母子還是很高興的。
沈明昭出獄那天,寧不羨由阿水扶著,站在牢門外等著他。
門開了,他在兩個獄卒的陪護下從囚禁了他半年多的牢房中走出來,抬眼,抬眼,看到寧不羨朝他招了招手,臉上的笑容真切的動人。
「你看,我說會救你出來,真的做到了。」
他輕舒了一口氣,扯起嘴角剛想笑,卻在下一刻驟然變了臉色。
寧不羨被他驟變的臉色看得一愣,沒反應過來時,來人已經飛奔到了近前。
「誰讓你來的?你怎麼樣?痛不痛!」
寧不羨不明所以,後知後覺下身處一陣濕熱。
阿水低頭向下一看,尖叫:「大夫!快請大夫!夫人羊水破了!!!」
……
寧不羨是痛昏過去的。
昏迷之前,人被粗壯的紅繩纏在座椅上,一群神色焦急地圍著她喊用力。令她深覺,自己不是在生孩子,而是什麼待宰的牲畜。
醒來是三天後,被痛加哭醒的。
阿水趴在她床前嚎喪一般的哭,滿嘴都是不該和她鬧脾氣,萬一她死了怎麼辦。
沈明昭眼下掛著黑圈,撐著頭在她床邊守著,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握住了她的手,然後高聲喊大夫。
她很想將那攥得緊緊的手給甩開,但她沒力氣,太疼了。
下半身像是被人用刀子劈開了一般的疼,她幾乎想要再昏迷過去,但看到沈明昭那熱切的眼神,又有些於心不忍,強打著精神,對他笑了笑。
他的眼眶即刻就紅了。
「你以後不准再這麼發瘋了……聽見沒有?」
「……好。」
生孩子,並不美好。為人母,也並不美好。
乳母見她醒了,將睡著的孩子給抱了過來。是個女兒,像是小貓似的,濕濡濡的,一點也不好看。
她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沒有生孩子的執念,好像真的沒那麼重要。
然後想完這一點之後,又虛弱地昏睡過去了。
所以她並不知道在她昏睡過去後,室內又折騰了一陣子。趕來的大夫盯著大房所有人刀子般凝如實體的目光,戰戰兢兢地把了脈,舒口氣:「夫人只是疲勞過度……」
頓了頓,又補了句:「……真的。」
這一覺過去,又是一天一夜。
醒來之後,她第一反應是餓,渾身沒勁,頭有些暈,心口一陣陣的抽疼。打了水進來準備給她擦身的阿水聽見她低弱的叫喚聲,喊人拿灶上燉的湯。
湯水是溫的,怕她燙,也怕她吐出來。
湯是沈明昭親自餵的,餵一口,說一句,先忍著別吐,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