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命,是我親手從洪州,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拖來,搶來,保下來的……我不許他就這麼死掉!」
「畢竟是五年的朝夕相處……」寧雲裳輕嘆了一口氣,「或許沒有遇到沈大人在先……」
「不可能。」寧不羨冷冷地打斷了她,「沒有沈明昭,我和陶謙不可能相遇。我們最初相識就是因為相互利用,這個利用的契機就是沈明昭。陶謙是什麼人我清楚。他不會在對自己沒用的人身上花時間。」
「可是你們在一起五年……我聽過你說的,阿水說的,隻言片語,你們幾乎都算得上是生死相伴了,你就真的……對陶莊主,一點也沒有動過心?」
其實寧雲裳對她還算是有些了解在的。
她知道寧不羨的喜好,美人,聰明人,對她好的人。
這三樣沈明昭占了,可陶謙……也占了。
她不信寧不羨沒有動過心。
「或許那五年裡曾有一瞬吧?」寧不羨不確定地歪了歪頭,「但或許下一刻就消失無蹤了。雖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但勉強也算得上是長情……我那時對沈明昭還有餘情未了,如果他沒去洪州找我,或是他去了但是沒有再伸手抓住我,或許……就像你說的,再過幾年,也可能用不了幾年,我就會徹底死心,嫁給陶謙。」
「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只愛一個人,不過是話本中的戲言。所謂一生一世,合該是兩個人都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單方面的心心念念,或許能維持一時,但,維持不了一世。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我喜歡沈明昭,回到他身邊,恰恰是因為他喜歡我,他想要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回來了。我想著他,念著他,是因為他也想著我,念著我。」寧不羨的面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比如現在,你談起了他。我就……很想念他了。我現在真的很疼……很想他在我身邊哄著我,陪著我,想要逗他說好聽的話給我聽。你不知道……這個人可不經逗了,別看他平時一本正經的,其實你逗他,他還會臉紅呢……」
陳御醫的藥方中大概有麻沸散,過了這麼久,藥效似乎上來了。
寧雲裳聽見,不羨那原本活泛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直到最後化為一聲好夢的呢喃。
而這時,馬車也已到達了六羨茶莊。
齊蘊羅掀開了車簾,望著車內已然昏迷過去,背上血跡斑斑的寧不羨,低聲驚呼。
「噓,她藥效上來睡過去了。」寧雲裳壓低了嗓子,「後面車上坐著的,是宮裡的陳御醫,帶他去裡屋給陶莊主看診。至於不羨,這種事……回沈家或者寧家都不怎麼方便說清楚,我想想還是回茶莊的好,反正這裡都是自己人,也沒人會胡亂說……你將她搬到屋內休息就好。我之後還得回官署去,就勞煩伯母了。」
「怎麼會弄成這樣……又是她的主意吧?」齊蘊羅一邊指使著人過來,一邊低聲埋怨。
「你了解她的。」
「唉……」齊蘊羅嘆了口氣,便回身招呼下車的陳御醫去了。
陳御醫不愧是天下妙手,尋常大夫束手無策的病症,於他而言卻是十分輕車熟路。
等到晚些時候,寧不羨自藥效過後幽幽醒轉,阿水那邊回報,經過陳御醫的處理,陶謙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她終於鬆了口氣。
阿水稍稍遲疑了一會兒,又道:「那個……如果陶莊主醒來……」
「就說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