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見她言辭篤定,不由得點了下頭:「……是。」
齊蘊羅聞言,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你真打算去給陶莊主請御醫?可是這……」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寧不羨平日裡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是真碰上了皇室,那就是鐵板一塊。
「做不到也得做……」她默默地將視線轉向床邊。
此刻,大夫已經取了小鑷和針卷,正在竭力為陶謙施救。
廚房的小灶台上,價值千兩白銀的老參已經燉上了,看樣子,寧不羨是鐵了心,不計代價也要把陶謙這條命給撈回來。
她斟酌片刻:「讓阿水備車,派人去戶部官署請雲裳,讓她帶我入宮,求見皇后娘娘。」
「你瘋了!」齊蘊羅驚呼了一聲,壓低嗓子,「無詔不得入宮。你最後就算見到了皇后娘娘,也免不了懲罰。」
「罰就罰吧,只要罰的不是我這條命,罰多少家產都無所謂。」
齊蘊羅訝然:「這……陶莊主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我只是不想他這麼不聲不響地就死了。」寧不羨微微別開了頭,「我還得他從榻子上滾起來告訴我,他這次回京究竟是摻了些什麼好心思,才最終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阿水!」
她叫道。
正在幫忙遞手巾的阿水,把手裡的東西交給靈曼,抹著眼睛過來了。
「姑娘,剛取了箭頭,你看。」
就是尋常鐵匠鋪里打給獵戶用的箭,沒有半分特殊的地方,似乎是射箭人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會遮掩身份,那就是在這京中身份敏感特殊的人。
「……先別管那麼多了,保命要緊,走。」
一個時辰後,宮門偏門處。
夏日的垂柳在日頭下撐起一道濃綠的蔭蔽,馬車輪碾壓過地表,帶起細碎的塵土。
「停車。」黃門叫停了車馬。
寧雲裳掀開車簾,露出了臉。
那值門的小黃門一見她,便露出了笑容:「原來是寧大人來了。今日大人不是該上官署當值嗎?怎麼進宮了,是來看皇后娘娘的嗎?」
不像在前朝那般受到排擠和譏諷,宮內的人對寧雲裳可以說是相當客氣。
不僅因為她是皇后娘娘面前絕對的紅人,一手被皇后保上了前朝的官職,還因為她曾是內宮最高司位的女尚宮,但待人又謙和公允,內宮中不少宮人都受過她的恩惠。
「是啊,李公公。」寧雲裳笑了笑,手指卻還搭在車簾上,半掩著車內的風景。
李公公瞥見陰影處低著頭,廚娘打扮的女子:「喲,您今日還帶了個人來?」
「哦,這位廚娘做得一手好糕點,娘娘常年悶在宮裡,本官便想著將人帶進來,給皇后娘娘嘗嘗鮮。」
「就怎麼說宮裡進進出出這麼些人,也就大人您對娘娘最孝順。」
寧雲裳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