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以為是寧不羨敘舊完要回沈家了,趕緊準備著。結果,馬拉到門前,卻見寧不羨攙著本該被禁足在屋中的大姑娘,一時間大驚失色:「大姑娘為何出來?」
寧不羨道:「姐姐一直被關在屋中,心中鬱結,若是病了如何是好?既是父親要其修身養性,那山間靜養總好過悶在屋子裡。凌雲寺的住持近來在廟中講佛悟道,我帶姐姐去見住持,開解一二。」
「可是……」
寧不羨擰眉:「怎麼,我嫁了人,就連家中的管家都不聽我的了嗎?」
「豈敢,只不過……」管家原本還想阻止,卻見許姨娘自院中走出來。
「放她們去散散心也好。郎君回來,你就說,是我同意的。」
「姨娘……」
「記得早些回來。」許姨娘親自上手,替兩人掀開了車簾,意有所指道,「即便是在外頭,也別忘了回家的時辰。」
寧雲裳望著許姨娘眼角橫生的皺紋。
這麼多年,母親走了,蕭姨娘也逃出生天,如今只剩下她還苦苦支撐在這個院子裡,為著她被送進宮牆之中,難以再見天日的女兒。
許姨娘一直是個溫柔通透的人,從前為了天彩好過,對主母百般順從,從不爭寵。院子裡總有好吃的點心,哪怕是寧不羨去了,也能分得好幾塊。如今,又為她們說話。
她知道她們要做什麼,可她不問。
母親不就是這般,無條件支持女兒的任何決定的嗎?
車簾放下。
上了沈家的馬車,就等於是上了寧不羨的馬車。
「少夫人,去哪?」
「城郊,軍營。」
*
京城,屯田駐守營。
「喝!」
「哈!」
整齊的山呼聲響徹整片操練場。
軍士們人皆穿戴著十幾斤重的銀盔銀甲,烈日之下,銀光皚皚。舉頭投足間,金屬磨擦的利響此起彼伏。
「鐙!」一聲重鼓擊停了他們的動作。
同樣身著銀甲的葉錚高聲大喝:「步伐要齊!稀稀拉拉的,上戰場的時候像什麼樣子!再來!」
「喝!」
「哈!」
葉錚皺著眉頭,還是不齊,剛想再開口訓斥,就被一旁的屯田校尉叫住了。
「屯田軍在京郊助手屯田了幾十年,每日營中最大的事,也不過種瓜、種豆的比賽,骨子裡的血氣早就退了個乾淨,更別說這些新兵蛋子,你就是喊啞了嗓子,他們也不會有多大長進。反正這裡是京畿,有程老將軍在,諒那胡人也不敢越過邊境,進犯到此地,聖上也就是一時興起,葉校尉別太認真了。」
葉錚蹙眉,似乎並不贊同他的話。
正這時,校場外匆匆跑來了一名小兵:「葉校尉,營外有人要見你。」
葉錚別過頭:「操練之時,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