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姝華:「……」
她確實是想要責罰寧不羨來著,可問題是被寧不羨這麼一說,要是真責罰了她,反倒是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不過髒了些臉,就要對人用重刑,留下一個善驕善妒的壞名聲。
寧不羨一邊說,一邊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楊姝華看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記得這位沈夫人往日也算是個敢做敢當的烈性子,怎麼今日倒是把這種下三濫的路數使出來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敢作敢當那是後來的事,這迎風流淚才是她往日百戰百勝的必殺技,沈家老太太、二房,上輩子國公府內的寧雲裳,都深受她這招所害。
於是她只能恨恨地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沈夫人言……重了,不過是小事而已,擦擦就好,不必……放在心上,咳咳。」鼻子裡怕是進了不少灰,感覺呼吸間都是嗆人的爐煙味,她打小金尊玉貴的,哪受過這個委屈?
而寧不羨卻是在淚眼朦朧中,心內偷笑。
我可沒惹你,誰叫你第一輪指使人換我題的,該!
五年不在京城,寧二姑娘手腕不一定見長,但是脾氣絕對較之往日見長,變得更加睚眥必報!
「太子妃仁德。」太子殿下道,「快扶太子妃去梳洗。」
「是。」
楊姝華同侍女下去了。
「二位夫人做的這是什麼?」太子殿下好奇地望著鍋里的東西。
「回殿下,此為殺青,是江南一帶常見的制茶技法,一般都在茶莊內完成,然後再將殺制好的干茶送往各地售賣。」寧不羨道,「新采的嫩葉柔弱多汁,不適宜長途輸送,所以要以此法來去除茶葉中多餘的水分,給葉片增香。」
「難道比賽用的茶葉沒殺過青嗎?」
「原是殺過的。但分給民婦和鍾氏的茶葉都是筐底的,這些茶葉受了潮,起了霉點,若是不殺掉裡面的水分,製成的茶餅會有一股霉味,是不能飲用的。」
此刻鍋內的熱氣已經散去,太子伸手扇了扇:「確實,已然聞不到半點霉味了。」
說完,他的視線又落在了方才寧不羨揮動的那個大鐵鏟上。
太子伸手過去,試探性地拎了拎:「呵,還挺沉!」
左右見太子動手,連忙扶在兩邊,生怕這個金貴的藥罐子被鐵鏟砸到。
「你們太緊張了,連個婦人都能提得動的東西,怎麼可能傷到本宮呢?」
聽到太子這麼說,左右這才稍稍退開了些,然而,那一雙雙眼睛仍舊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生怕有半點閃失。
「不過……」太子殿下忽然話鋒一轉,「除開江南一帶的產茶地,京城少見殺青一說,聽說沈夫人從未離開過京城,那你是如何對此如此熟練的?」
寧不羨赫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