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姝華似乎看出來了,低聲道:「人之砒霜,我之蜜糖。可惜命中無此福分。」
她終於氣血上涌,走到了秦萱跟前,挑釁道:「聽說秦姑娘與寧家二位姑娘交好,不知可曾去過寧二姑娘在西市的布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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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位周姑娘當時說得其實十分隱晦,秦萱的巴掌反應也快,幾乎不及眾人反應,這事就被帶偏了。等到寧雲裳落水,那位周姑娘的心思就全然被闖大禍的恐懼填滿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有膽子挑事,沒本事收場。
小國公、尚書府、皇后娘娘,哪一個都能讓她的父親仕途就此終結。
故而寧不羨一張口,她就果斷選擇了聽從。
此時秦朗已經自長廊處飛奔而至岸邊:「雲裳!」
以寧雲裳自西北死裡逃生的心智,她連驚嚇都沒有受到,只是十分擔憂地對著秦朗道:「快把小葉大人帶上去,他受傷了!」
秦朗的表情一時凝住,而寧不羨也在心中默嘆。
她現在愈發覺得,她上輩子能在秦朗對寧雲裳情根深種的情況下還有可乘之機並與雲裳在後院僵持了十幾年,完全是因為寧雲裳在朝堂之外的心過善,過於重感情。她若是稍微動些心思在男女之事上就會明白,此刻那位小葉大人就是直接被屏風砸死在水裡了,她也得先回應岸上這個男人,把周圍已然簌簌響起的議論聲平息下來。
然而寧雲裳沒有這麼覺得,秦朗也如預料般面色僵硬。
「你……你先上來……」他的面色已然相當難看。
秦朗不是一個胸懷寬廣的人,除開他那打眼的家世和相貌,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他仰慕寧雲裳的善良與高風亮節,欣賞寧雲裳對於世事、朝堂,以及天下見聞的認知,可他對她的期許卻是做他一人溫柔小意的解語花。
世間沒有比這更不般配的存在了。
葉錚被砸得不清,他托著寧雲裳朝岸邊移動時,背上的血水一直在往外滲,嘴唇因為在冷池中浸泡失血而冷到發白。他身上舊傷還未痊癒,寧雲裳是知道的,但他卻還是固執地強撐著一口氣,一定要將其送到岸邊。
秦朗一把將寧雲裳拉了上來,他的視線落在葉錚托住寧雲裳身體的手臂上,眸子一暗,重重地將其甩回了水中。在看清寧雲裳安全上岸的那一刻,少年的手臂脫力,直直地倒入了水中。
寧雲裳聞聲回看向水中,下一刻便感覺腰間一緊。
回過頭來,秦朗迷茫而不自信的目光落入眼中,她心內一刺,這才意識到秦朗或許誤會了什麼,訥訥道:「秦郎……」
抱著她的男人一聲不吭地攬住她的腰,大庭廣眾之下,即便是有婚約在身的男女,這也算是逾距,可秦朗卻仿佛毫無所知,仿佛只要他一鬆開手,懷中的女子就會徹底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