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口小餛飩,清淡新嫩,是鮮魚肉做的餡,特意用薑片胡椒去過腥,煮得恰到好處的彈牙,又嘗了口櫻桃酪。
嗯……她果然喜歡這種甜滋滋的東西。
清甜的櫻桃酪很好地帶走了餛飩帶來的燥熱,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碗,不得不說,沈明昭這頓晚飯留得甚和她心意。
用飯過後,她想了想,沒有直接回芸香館,而是回了靈堂那邊。
令人驚訝的是,那幾個堂兄弟,好像吵起來了?爭吵的對象……似乎是,沈明昭和沈明真?
沈明昭:「你的兩個兄弟是蠢貨,你也是嗎?他能許你什麼?他敢許你什麼?他現在有的一切都是上頭那位給的,他若暗示你,他便是僭越!你想拉整個沈家隨你那點高興一起陪葬嗎?!」
沈明復和沈明儀的臉上青紅夾雜,無比難看。看來,在她進廚房吃晚飯的這段時間,類似的斥責已經有過數句。
沈明真被堂兄幾乎是指著鼻子罵,一向端著的面孔一時也有些扭曲。
他是二房的庶子,可卻只有他一人考取了官身,入職了翰林。是,現今他是還比不上這位大堂兄,但這不是他能接受對方頤指氣使的理由。
「只是一點小小的心意罷了,哪裡算得上是暗示和僭越!他是陛下最喜歡的兒子,如果像你們今日做得那樣故意冷待他,繞彎子,你不怕得罪他?是,你確實不怕。你在宮外的戶部官署里呆得好好的,可翰林院在宮中,你要我怎麼選!」
沈明昭壓低了聲音,調子聽上去無比冰寒:「對於臣子來說,皇城之內只有太子和其餘皇子,沒有什麼陛下最喜歡的兒子。」
沈明真理了理氣憤之下變亂的衣領,神色恢復了平靜:「總而言之,為了沈家,我會保持中立。」
沈明昭雖然面色仍舊十分難看,但卻壓下了火氣。
「算了……三伯父靈前,你好自為之。」
沈明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選擇了默認。
但,羅氏生的明復和明儀卻不然。他們帶著些蔑視和不齒的態度望著那牌位和靈堂前快站成了另一塊墓碑的沈明昭。
母親告訴他們,三伯父是個蠢人。
硬放著祖父費大力氣從吏部交換來的好端端的京官不做,非要去遊歷地方。去地方也不是不行,三五年得了政績還京高升也是條不錯的出路,還能堵悠悠眾口。
可這人,還京第一年,便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觸怒先帝,先帝是看在祖父是開國的元老的面上,才不與這黃口小兒計較,酌情將他貶黜至地方。
這一貶,他便再沒回來。
只來了封信說什麼京城風浪太大,他這條小舟還是喜歡縱情山水之間,坐看雲起雲落,差點將祖父給氣死。
故而打小,母親便告訴他們,學誰都不能學這個三叔。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這個大堂兄最愛和他學,這不學成了個傻子。
母親說這位大堂兄也是,若是他能再懂鑽營些,收些脾氣,秉著當今聖上這不拘一格用人的脾性,他早就頂了那老眼昏聵的顧明准了。
似乎是看到了這兩兄弟在背後偷偷翻他昭哥的白眼,沈銀星的牙齒磨了磨,衝著那倆兄弟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再搞小動作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