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道慘叫聲伴著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跌落在她面前。
馮御史的老胳膊老腿即便有東西兜著,也癱在那處足足有半晌暈得回不過神。
再之後,懸崖上響起了短兵交接的碰撞聲。
馮御史面朝下趴在枝葉間,忍受著蟲蟻在他身上攀爬撕咬,不過相比較直接摔死,被蟲子咬幾口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許久後,他沉悶的聲音自葉片間幽幽傳來:「萬一他要是寡不敵眾死了,咱們要怎麼上去?」
寧雲裳無奈地動了下嘴角,這個問題委實很馮御史。
自出京城一路以來,她已經對這位結伴同行的老同僚十分熟悉了。
比起寧雲裳恪記聖上與沈明昭交代下來的任務,馮御史顯然對如何在她的眼皮底下委婉規避西北道諸官的人情往來更有心得。
監察御史雖然執糾察,監百官,但他們自己也是百官之一。
有監察的地方就有污點,有污點的地方就有人情。
寧雲裳不是什麼不開化的老頑固,她很清楚自己沒法干涉同僚的行徑,所以她會不動聲色地進行切割,馮御史走馮御史的人情,她報她的監察。
既不辜負皇恩,也不使人為難。
她是水,不是溫柔如水的水,而是上善若水的水。
她剛預備張嘴答話,就聽到上面的兵器打鬥聲停了。
片刻後,寧雲裳眼疾手快地拽了馮御史一把,這才避免了他被推落懸崖的馬車砸成無辜亡魂。
一根軍械鉤鎖垂了下來,繩子上血跡斑斑,尚未乾涸的新鮮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面前的岩石上。
寧雲裳擔憂地抬頭向上,隨即大吃一驚。
少年的面容被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泡得模糊不清,只留下那雙寒星般冷厲的眸子,在一片赤紅間灼灼發亮。
「上來。」他的聲音還是那麼不耐煩,聽上去卻虛弱了不少。
馮御史腿肚子還有點打顫,但他掩飾得很好:「我先上去吧。」
再怎麼,也不該讓婦人在他眼前先行犯險。
雖然害怕,但馮御史上去得十分順利,臨近邊緣的時候,少年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翻倒在懸崖邊,望著面前滿地狼藉的屍體,劫後餘生的喜悅已經沖淡了一切恐懼。
少年又對崖下的寧雲裳道:「到你了。」
寧雲裳試探著拽著鉤鎖走了幾步,可惜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再也動不了。
她終歸是個女子,沒有男子那般強悍的臂力來支撐這種峭壁攀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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