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吃完一個餃子, 端起水杯剛要喝一口水, 桌子底下, 她的膝蓋又被他的腿碰了下, 周粥向後挪了點椅子,連著腿和膝蓋也往後挪了挪。
就算姨姥走的那天中午, 她和姨姥還有淮安哥, 三個人一起在這張餐桌上吃飯, 周粥都沒覺得這個餐桌有多不夠用, 今天她卻感覺到了這張餐桌的小。
不是她的膝蓋蹭到他的腿, 就是她的鞋踩到他的腳, 要麼就是兩個人的筷子撞到。
也不是撞到,周粥的筷子夾住了藕, 他的筷子也恰好夾上了藕的另一端, 也說不好是誰先伸的筷子,開始一次兩次還沒什麼,幾次之後,周粥難免會懷疑他有故意的成分。
她鬆開藕, 抬眼看他, 眼裡有冷刀。
蘇柏熠夾起藕, 在她的注視下,吃到自己嘴裡,細嚼慢咽的清脆聲像是在跟她故意作對一樣。
周粥抬起腳, 不客氣地踢上了他的腿,她剛才的帳還沒和他算, 他又來惹她。
蘇柏熠悶哼一聲,臉色看著都發了白。
周粥覺得他是在訛人,「你少裝,我都沒用力。」
蘇柏熠將腿從桌子底下拿出來,抻起褲腿來給她看。
膝蓋處頂著大片的淤青,淤青中還有破皮和已經結了痂的傷口,她剛才踢的那一腳,讓他的傷口處又洇出些血。
周粥的臉白了幾分,她看他,「怎麼弄的?」
「我媽和蘇錦生在辦公室上演了全武行,可能是被他們誰扔過來的杯子還是菸灰缸砸的。」
蘇柏熠毫不在意地放下褲腿,拿起筷子,夾了片藕,放到她盤子裡,「不用心疼我,你剛踢得也不是很疼。」
周粥一怔,從他腿上收起視線,夾起藕放到嘴裡,將藕嚼得咯吱響,還不忘小聲咕噥道,「我才沒心疼你,少自作多情。」
她本想諷刺說,您是誰啊,我哪兒配得上心疼。可話到嘴邊,終究是顧忌了他現在的心情,沒能說出。
飯吃完,他主動攬下了刷碗的活兒,他有這個自覺,周粥也沒必要攔著,她去拿換洗衣服準備洗澡,翻內衣櫃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她拉開最下面一層抽屜,裡面的袋子果然還在。
之前他有在這邊留宿過兩晚,他為人再低調,也少不了些富家公子哥兒的做派,到哪兒就算是住一晚,也會有下面的人備好一應俱全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送過來。
其他的那些他留在她家的東西,她早就全都打包扔到了樓下垃圾桶,這個裝內褲的袋子,她當時收拾房間隨手放到了她的內衣櫃裡,扔的時候忘記扔了,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用處。
周粥拎著那個袋子從臥室出來,給他扔到了他今晚要睡的沙發上,然後就去浴室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