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行帶著呆愣住的許寒坐到窄小的床上。
「這是我哥哥的房間。」他說:「沒想到吧,我還有一個哥哥。」
許寒垂下的眸子,微微一顫。
「平時我從不讓人進這個房間,但這次我把你帶來了。」楚晏行側目,目光落在許寒的身上。
「知道為什麼嗎?」
許寒沒動,也沒法動。
所以註定是楚晏行的自問自答。
他勾唇笑了下,很單純的笑:「因為你是傻子,聽不懂,也不會說,很安靜,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楚晏行仿佛變了一個人,他扯松領口,猛地向後仰去。
許寒看不到楚晏行了,卻沒有多少不安,在這個房間,他的一切負面情緒好像都被撫平了一般。
「小時候,我一挨揍就往這跑。」楚晏行的聲音在後面傳來,很輕:「我哥就會哄我,安慰我,心疼我。」
「在那個家裡,他是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
許寒閉了閉眼,呼吸漸漸沉重起來。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楚晏行仰面盯著天花板上那盞有些舊的燈,亮的很勉強,仿佛下一秒就滋啦滅掉。
「我找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問遍家裡每一個人,傭人們緘默不語,父親對我一貫冷漠,母親……」
楚晏行忽然止聲,許寒卻明白為什麼。
母親…並不愛楚晏行,甚至是恨著他。
他與楚晏行,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他不是楚家的血脈。
當年母親懷著他被楚晏行的父親看上,被強迫來結了婚,生了他兩年後才有了楚晏行。
母親恨楚晏行的父親,對楚晏行也是厭惡至極。
「母親根本不願意見我。」楚晏行的聲音比之前稍有些不同:「我找不到我哥了。」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父親,丟棄了我哥,還軟禁了我母親。」
「那是我過得最灰暗的幾年。」這樣軟弱的話,楚晏行從不允許說,可他過得真的太累了。
父親教導嚴苛,從小到大總喜歡拿他與程虞相比,較量中一次次的失敗讓他變得執拗偏執。
母親視他如仇人,那樣憤恨的目光足以燒穿一個孩子脆弱的心臟。
而唯一疼愛他的哥哥,也不知所蹤。
楚晏行的身後,空無一人。
無人在意,無人愛他。
直到母親、父親接連離開,支撐他的只有找到哥哥,跟超越程虞。
「其實,把你搶來,是因為嫉妒。」在這樣的氛圍下,訴說好像也沒這麼艱難。
「明明我們是一類人,不被父母所喜,都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失去最重要的人,可憑什麼...」楚晏行言語忽然充滿不甘:「憑什麼,他還能找回他珍視的人,還有人這樣在乎愛著他?」
背後的聲音仿佛給心臟套上一口不斷撞擊的鐘,許寒被震的滿心複雜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