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奶奶...也沒了...
江池單手扶著牆難得有些不安地晃晃頭。
隔天,秦苑趕到醫院,看到病房裡昏迷不醒的許寒,當即紅了眼眶,轉身咬牙甩了江池一巴掌。
「他有什麼錯!讓你這麼折磨!!!他不過只是無意踏足了你的世界...不過只是出生差些...就容你這麼糟踐...」
她越說聲音越抖,眼睛再次看病房裡的許寒,看著他蒼白到讓人心驚的膚色。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救過他來...」
江池難得沒有發火,他只是正過被打偏的臉,目光快速掠過病房裡的人,啞聲說:「醫生說,多跟許寒說說話,會有助於他的甦醒,你留在這裡,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守在這的人說。」
就算江池不說,秦苑也會這麼做。
守著許寒的這幾天。
她有時候給許寒敷一敷被針扎的紅腫的手背,有時候給他擦一擦臉,做完之後就坐在旁邊給他說說話。
「許寒,秦老師沒對你說過吧,其實我有一個弟弟。」
「他跟你一樣,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因為我的疏忽,他也割腕...自殺了...我時常想,倘若我發現的早一點,再早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拯救我的弟弟...」
「我很愛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很恨自己沒能救下他,現在...我也很恨自己...沒能救下你...」
秦苑緩了緩,笑了一聲,笑聲很輕很悲涼:「你看,老師其實也很沒用,兩次...已經兩次了...終究是誰都救不了...」
「誰也救不下...連自己也是...」
這句話落下時,許寒的手指忽然微微動了動。
秦苑沒察覺,只是抹去眼下的淚滴,嘲諷的說:「看我,明明是個心理醫生,卻藏了這麼多負面情緒,真是不合格...」
「呃...不...」
微弱喑啞的聲音響起,秦苑一下子怔住了,緩慢地低下頭。
許寒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儘管還未完全清醒還很虛弱,他仍費力地又說了一遍:「不...」
似乎是怕秦苑不懂,於是艱難地抬了抬手指。
他手上還扎著針,秦苑忙攔住他,哽咽著說:「我明白你說什麼,我不怪我自己,不怪自己,只要你好好養傷...」
剛醒過來,許寒感覺不到身上的痛苦,只是覺得很疲憊,他強撐著聽到秦苑不再怪罪自己,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江池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他站在病房門外沒有進去,只是在玻璃窗那看被眾多醫生包圍住的許寒,他茫然地躺著,身上已經沒多少肉了,瘦的讓人心驚,整個人就算是已經醒過來,周身還是籠罩著濃濃的死氣。
像是一棵枯黃的草。
養了幾天,許寒腕間的傷口拆線了。
包上紗布,養了一個多星期,傷好了,只是留下了很難看的疤,與以前割的傷疤交雜在一起,猙獰地如同他這混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