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瑛看著她們與父母兄弟團聚,在家人的勸慰下登上馬車,車輪轉動,隨著一輛輛馬車的啟程,漸漸地,門口只剩下了形單影隻的她。
沒有人來接她。
天地之大,她該走去哪兒呢?
或許應該去找春曉?還是先回江陵?她還沒在阿娘的墳前磕過頭呢。
腳尖剛動了一下,又遲疑地停住了。
先前的激動頓時化為烏有,只剩下滿腔毫無頭緒的茫然。
她呆呆地在原地躊躇,出起了神。
恍惚中,一句低沉話語在耳邊迴響起來。
「如果你沒有親人就活不下去,那便將朕當做你的親人罷。無論是兄長,父親,還是夫君,都可以,朕不在意。」
「朕會拉住你,不讓你掉下去。」
就是那個時候嗎?對他心動的開始。
還是在他替她擋刀的那一刻呢?
刀尖扎透他的肩膀,他卻像絲毫不覺得疼一樣,專注地替她包紮著傷腿,那雙深幽的眼眸中,好像只有她一人的存在。
一陣輕快的笑聲打斷她的思緒,一群垂髫小童們扯著線,在栽滿柳樹的護城河堤上奔跑,放肆歡笑。
婉瑛抬頭,看見天空上飄著幾隻五顏六色的風箏。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已經到了放風箏的季節嗎?
柳葉紛飛,記憶飄飄蕩蕩,落在那一年的奉天城門上,漫天大雪紛飛,他擁她入懷,在她耳邊虔誠地祈禱:「讓老天保佑我們小九健健康康,無病無災,再也不要生病了。」
不知何時,眼淚已爬了滿臉。
婉瑛情不自禁地回首,望向那扇黑幽幽的門洞。
那是困住她一生的囚籠。
——正文完
第73章 結局一
午後陽光和煦,靜謐地灑滿這一方空間,窗外傳來啾啾鳥鳴。
姬珩靠在竹躺椅上,雙目微闔,朦朦朧朧墜入了夢鄉,似醒非醒之際,依稀聽見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他沒有睜眼,只道:「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朕麼。」
來人沒有回話,半晌,他覺察出不對,睜開眼,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映入眼帘。
神思恍惚片刻,他自嘲地嗤笑:「竟然都出現幻覺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可當指尖觸及那溫熱的皮膚時,他恍然意識過來,這不是幻覺,沒有哪個幻象能如此真實。
「你……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回來了?」
驚慌之下,他一時問出了傻話:「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
婉瑛搖搖頭,小聲說了兩個字:「風箏。」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