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當時皇帝正摟著婉瑛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婉瑛還衣衫不整,所幸被他的身形遮去大半。但這種事中途被打斷,他還是當場雷霆大怒,那時說的還不是打板子,是要將小順子拉下去砍頭。
婉瑛自然要勸,她甚至都沒有開口,只是偷偷拉扯了下他的袖子而已。
畢竟小順子無通傳闖進來固然不對,可率先在御書房做這種事的不是他麼,歸根結底還是他不對。
「你既然敢為小順子說話,為什麼不敢為自己發聲?」
其實姬珩明白原因,是因為婉瑛從小被家裡薄待,天長日久,就連自己都習慣了這種不平等對待,不敢甚至是不想去為自己爭取利益。
但他知道是一回事,他要讓婉瑛自己去思索,去探尋,去對她這一二十年的前半生溯本求源,究竟是什麼造就她這副柔弱順從的秉性。
婉瑛愁眉苦臉地想了想,說:「因為,因為我真的害怕母親……」
「你怕她,是因為這些年來,你仰她的鼻息生存,事事看她眼色,怕她成習慣了。如今你已長大成人,還怕她做什麼,她能吃了你?」
「小九,人性便是如此,你弱她便強,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你嫡母不一定是多麼厲害的角色,不信你明日便看看,當你抬出身份壓她時,看她有什麼話要說。」
婉瑛一時怔住,覺得還真是奇怪,明明方才還忐忑不定的心,在聽了他這些話後,卻奇異地平靜了。
是啊,虞夫人再可怕,還能吃了她不成?她如今已不是那個初入慕府,戰戰兢兢的孩子了,為什麼還要去怕她呢?
她忍不住問皇帝:「那若是……母親有事相求,但臣妾辦不到,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呢?」
想起上回用午膳時,虞夫人曾在飯桌上有意無意提起弟弟入國子監讀書的事,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她去求皇帝給個恩典,婉瑛至今都未開這個口。雖然皇帝沒有明確說過,但她能隱約感覺到,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她問起朝堂之事。
「朕是做什麼的?」
「嗯?」
婉瑛迷茫地抬眼。
姬珩笑著掐掐她秀氣的鼻頭:「有什麼事,儘管推到朕身上便是了。既然說到了,那朕考考你,這叫什麼?」
提問總是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婉瑛捂著被他掐紅的鼻尖,想了想:「狐假虎威?」
姬珩撲哧一聲,笑倒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
「笨,這叫恃寵生嬌。」
第44章 反抗
翌日是九月九重陽節,朝廷有祭禮,散朝後還要賜宴百官,皇帝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婉瑛則一覺睡到天明時分才出宮省親。
這回省親的排場可與上次截然不同,八人抬大轎穩穩地落在寧遠伯府門口,小順子殷勤地打起轎簾,和春曉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婉瑛下了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