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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瑛兩手扯著手絹,緊張地問春曉:「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又何須去聽,只要長了眼睛的都知道。那鴻大爺時常借著送東西的名義混進內院,鬼頭鬼腦地往那假山石子裡一鑽,又有人看見二小姐也往那裡去,兩人待上一頓飯的工夫,又一前一後地出來,跟做賊一樣,不是去干那事兒的,又是去幹什麼的?」

「……」

婉瑛如遭雷擊。

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幾乎從沒出過觀瀾院,以至於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她竟一無所知。

離開江陵前,嫡母曾與她耳提面命,又逼她用姨娘的一條命起誓,她必得為婉琉尋一門如意婚事。這個「如意」就包含了門第要高,蕭紹鴻雖出身靖國公府,可他是庶子,生母又早亡,這在一生視嫡庶有別為金科玉律的嫡母眼中,只怕比寒門也不如。

晚上,婉瑛找到婉琉想要聊這件事。

婉琉先是抵死不認,後來不知怎麼又承認了,只說婉瑛少管她的事。

婉瑛急得冒汗,道:「我怎能不管你的事?出門前,母親……」

「母親?你少拿娘來壓我!那是我娘,不是你的娘!別以為爹讓你入了族譜,別人又喊你一聲大小姐,就以為可以在我面前擺姐姐的架子,騎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一個下九流船妓生的賤種,給我提鞋你也不配!」

「……」

婉瑛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想來也是,她從來就管不住婉琉,不知為何嫡母要將這艱巨的任務交給她。

她又擔心婉琉出門在外受欺負,將李嬤嬤派了來,這一老一少嘴巴都厲害得很,一口一個「賤種」地喊她,婉瑛就是有心管也無力,今日又聽婉琉提起姨娘身世,夜裡不免趁蕭紹榮睡著後,躲在被子裡偷偷哭了一回。

若要完全不管,也不可能,若春曉說的是真,兩人暗通款曲,作弄出醜事來,也是婉瑛吃虧。

她不能將婉琉關在觀瀾院裡,便只好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任憑婉琉怎麼罵她也趕她不走。

另一邊,她又派春曉時刻注意蕭紹鴻的動向,一旦發現他往園子裡來,婉瑛就提前等在假山石那裡守株待兔。

蕭紹鴻做賊心虛,一見有人守在那兒,就飛也似的跑了,哪裡還敢上前來。

就這麼兩頭盯著,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一來婉瑛總有瞌睡打盹的時候,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二來靖國公府大的很,就算假山石那兒不能去,也總有別的幽會之地,兩人只要約定個暗號,站在圍牆下都能一解相思。

這話就像春曉說的,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防也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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