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便是天子麼?
正出著神,婉瑛卻被塞入口中的一勺藥汁驚醒。
「……!」
「怎麼?苦嗎?」姬芸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不苦。」
婉瑛咽下口中藥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這人,哪有藥不苦的呀。」
姬芸隨口說道,又舀了一勺藥汁,餵著餵著,她逐漸發現不對勁了。
慕婉瑛的臉色怎麼還越來越差了?
看看藥碗裡裊裊上升的白煙,又瞅瞅慕婉瑛皺著眉頭痛苦的表情,姬芸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試探著問:「是不是藥太燙了?」
婉瑛含著一口灼熱的藥汁,上顎幾乎被燙得毫無知覺了,卻露出一個難堪的微笑。
「還好,一點點燙。」
「……」
所以說,姬芸最討厭她這樣的人了。
既然燙,說一聲燙就好了,非得這樣委屈求全折騰自己,倒害得旁人里外不是人。
姬芸內心很想將她抓來揍一頓,但看著那張病弱中愈顯我見猶憐的臉,怒氣又奇怪地偃旗息鼓了,只能將那勺藥汁湊到自己唇邊。
「我給你吹一吹。」
一碗藥終於喝完,姬芸大功告成地放下碗,心中鬆一口氣,忽聽背後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殿下。」
姬芸愕然回頭:「對不起我什麼?」
婉瑛似愣了下,片刻後才柔聲解釋:「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無用,連累您被皇上責罵。」
「……」
姬芸神色複雜,垂眸審視了她良久,才喃喃問了一句:「蕭紹榮究竟是怎麼對你的?」
「嗯?」婉瑛未聽清。
究竟是怎麼對她,才將人養成這樣一副唯唯諾諾,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凡事率先低頭認錯的懦弱樣子?
算了,無論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妻子,又與她有什麼相干呢?
姬芸搖搖頭,看著窗格下茫然坐著的人,義正嚴詞地對她說:「首先這事並非你的不是,你不會騎馬,事先便與我說了,是我未放在心上,害你受傷。其次,天下不會騎馬的人多了去了,這並不算無用,我被皇兄責罵,更與你無關。總之道歉的人不該是你,而是我。」
說到此處,她挺直脊背,躬身下拜,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