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則十分安靜,安靜到幾乎聽不到鳥鳴,安靜到仿佛是座空城,詭異而又透露著肅殺。
越澤在外面吹了會風,覺得身上有些冷,腦子裡也清醒舒服不少,他呼出一口濁氣,起身準備回房繼續休息,卻看到院門外似乎掠過一道黑影。
他頓住僵住全身,緩步的退回房內將房門關上,緊貼在門口,透過門縫屏氣觀察著外面的動靜,這般深夜,誰會來他這裡?
心中瞬間閃過許多不好的猜想,但他又覺得不應該,因為趙璟淮先前留了人守在丞相府,此事還特地和爺爺叮囑過,讓他最近不要放府外的人進來,以免有他心之人。
那這個時候能進來的......
越澤細細看去,外面的黑影似乎多了一道,在院門口徘徊好一會,兩人貌似還有些許爭執,隨後其中一人下定決心,輕輕敲了下院門。
「越大夫在嗎?」
熟悉的聲音穿過夜色傳到越澤耳中,這讓他又驚又喜,喜的是並非歹人,讓他放心下來了,驚的是霍驍不是跟在趙璟淮身邊的嗎?此事卻突然前來尋他,難道是趙璟淮出什麼事情了?
本來之前在北漠時,趙璟淮受的傷就沒大好,若是今晚再出什麼事情......
頓時越澤心亂如麻,猛得推開房門,踉蹌著沖了出去,急聲問道:「在,怎麼了?」
他快步走到院門將插銷拿走,把霍驍放進來,他身邊是程執纓,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而且越澤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這讓他的心提得更高了。
「越大夫別急,殿下暫時沒大礙,只是舊傷裂開了,我們來問問你要進宮看看嗎?」
霍驍連忙給他解釋清楚,不然他都怕越澤當場倒下,那躺床上的就不是殿下而是自己了。
一旁的程執纓補充道:「只裂開了些許,真的沒什麼大礙,殿下不讓我們告訴你。」
越澤閉閉眼,沉聲道:「帶我去看看,先等會,我留個字條給爺爺。」
霍驍點點頭,等越澤換好衣服留好字條,這才將人帶走。
他們沒有抬轎子來,越澤一直跟隨在他們二人身後,腳步聲在夜間十分明顯,甚至連街道上巡邏的人都沒有,這太異常了。
他們直接走到了城門口,霍驍和程執纓是習武之人體力很好,倒是面不改色,反觀越澤一路上又是擔憂又是累的,額頭也滲出了薄薄密汗。
好在一路暢通無阻,越澤進宮前掃了一眼,值守的士兵似乎是北漠軍。
巍峨的宮殿此時隱沒在夜色當中,讓人覺得肅穆,只是四處充盈著的血腥味,讓越澤心中越發的不安,他垂眼跟上前面霍驍的腳步,心中亂如麻。
他現在沒有心情去思考這個地方對他造成過什麼樣的傷害,他滿腦子都是受傷的趙璟淮,只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他們三人穿過重重宮門來到了一處偏殿,推門進去,裡面站著明恆和幾名身著太醫服飾的人,見外面來人了幾人紛紛扭頭看去。
明恆率先跳起來驚道:「越大夫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讓告訴他的嗎?」
霍驍嘆了一口氣,還未出聲就被越澤打斷:「我不放心,來看看。」
明恆撓撓頭說道:「殿下性命暫時無憂。」
「暫時?」
越澤抓住他話語中的不確定性,立刻追問道:「什麼意思?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旁的太醫們面面相覷,都搞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只有一名年歲較大的太醫,見到越澤時愣了半晌。
「越大夫隨我進來吧。」
有位太醫見越澤想進去,伸手想攔,還未踏出半步就被那名老太醫阻攔了,對方衝著他輕輕搖頭。
昏暗的房內只有燭火在微弱跳動,躺在床上的男人臉色忽明忽暗,他的呼吸輕微,就像那次越澤看到的一樣,驀然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殿下暫時還沒醒。」
明恆的聲音很低,在昏暗的房間裡有些虛無縹緲,越澤耳中轟鳴一片,他不明白,為什麼趙璟淮又受傷了。
走到床邊,他蒼白著臉的將趙璟淮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顫抖著將雙指搭在趙璟淮的脈搏上,好一會,他才松下一口氣,確實還活著,脈搏微弱但很平穩。
「...沒什麼異樣,那你剛剛說的暫時是什麼意思?」
越澤蹙眉看向明恆,趙璟淮的脈搏雖然微弱,但並沒有中毒或其他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