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樹,是父親留給他的遺物。
「我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越澤的語氣有些落寞,父親犧牲時他才八歲,雖然已經記事,但他記得,父親常年征戰在外,只年末會偶爾回來,甚至有好幾年都不回來的情況,他母親和爺爺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大。
「我其實沒怎麼和越將軍打過照面,那個時候我也很小,不過當時的兵部尚書是越將軍的師父,我被丟到北漠來的那幾年,他一直和我講越將軍的事跡,稱他是千古難遇的天才,若不是那場戰役的失敗,他如今......」
越澤望向遠方,他沒有排斥來北漠找趙璟淮,有個原因他誰也沒說。
就是他想來看看,他父親究竟是身處什麼位置,什麼樣的環境,才會讓他常年不歸家,讓他將自己的人和心都放在了這裡。
剛到北漠時,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觸,對他而言,北漠的百姓和普通百姓一樣,吃喝拉撒,無非是一些生活習慣的差異,但望著這一片矮矮樹林,越澤忽然明白了。
這是他父親的堅守。
正是有了他父親和往上幾代將軍的堅守,不論是京城,還是北漠,亦或者是別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那些百姓們能夠有閒心去折騰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都是因為有人在外守護著他們的生命。
這個國家,是他們堅守出來的,每一寸土地上都鋪著為國犧牲的戰士們的鮮血,用他們的鮮血,為啟豐開闊平坦道路。
一陣風吹來,風中仿佛帶著戰時的號角,戰士們的嘶吼,兵器的碰撞,也仿佛將越澤拉回到殘酷而又悲壯的戰場上。
第59章
「起風了, 回去吧,風大了容易迷了眼。」
越澤坐在馬背上,靠著身後溫熱結實的胸膛,只覺得好似有什麼重新被塑造, 讓他對啟豐, 對趙璟淮, 包括對他的父親都有了全新的認知。
「既然北狄不大,為何不直接吞併呢?」
趙璟淮又摸出一個草餅丟給飛燕,飛燕高高興興的踏著蹄子往回走。
「因為沒必要, 北狄的生活習性等與我們都不同, 甚至他們的長相都與我們大不相同, 若是吞併,那必然需要我們出人去同化他們,而且北狄並沒有任何有利於啟豐的地方,費勁大功夫, 只為了同化一群蠻子, 實在是浪費時間。」
越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北狄和啟豐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的結果。」
「對,但北狄王野心勃勃, 但又沒什麼能力,便一直騷擾北漠, 苦得還是北漠的百姓。」
越澤嘆了一口氣, 坐著飛燕溜溜達達的回到營中。
「你先休息,我有點事情。」
趙璟淮剛說完,霍驍就過來了:「殿下,糧草已到。」
「嗯,我馬上來。」
越澤歪頭問道:「是送糧草來了嗎?」
「對,殲滅北狄是個持久戰, 糧草必不可少。」
越澤點頭,看著趙璟淮離開,自己無聊的縮在帳內看書,沒一會,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越澤挑眉輕笑:「進來吧,在外面幹什麼呢?」
王倩婷懷中抱著昨天越澤布置的功課,還抱著一個白色的小糰子。
「這是什麼?」
越澤接過功課檢查了一番,將出錯的地方單獨圈起,看向了王倩婷懷裡的小玩意。
王倩婷舉起那玩意給越澤看,原來是一隻小兔子。
「兔子?」
越澤笑著摸摸兔子光滑的皮毛,王倩婷湊到他身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兔子:「是呀,今天早上發現的,蹲在旁邊啃草,我去抓它它也不跑。」
她將兔子遞給越澤,越澤接過後查看了一下說道:「後腿骨折了。」
「啊?」王倩婷呆住了:「所以是因為骨折了跑不了,才被我抓到的嗎?」
越澤點點頭:「嗯,兔子動作敏捷快速,怎麼會輕易被你抓到。」
王倩婷有些懊惱:「哎呀,我竟然沒發現它骨折了,還耽擱了這麼久。」
「沒事,你撿回它之後一直抱著它吧?骨折的地方沒有很嚴重。」
越澤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像沒什麼可以當作夾板的物件,尋思著等趙璟淮回來問問,要個小木板和繃帶就行。
「你先把它抱著吧,這邊暫時沒有可以給它綁腿的。」
「那我去弄點草給它吃,這邊的草好少啊。」
越澤擦了擦手說道:「剛剛我聽說糧草運過來的,馬草里有一個苜蓿可以暫時給兔子吃,等會一起去問問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