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完了?」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越澤勾起笑,眼神溫柔的問有些風塵僕僕的趙璟淮。
門外的人直勾勾的看著他,上前幾步,壓迫感十足的站在越澤面前。
越澤似乎感受不到這種壓迫感,抬眼看著他,目光輕鬆坦然。
最終敗下陣來的人,毋庸置疑是趙璟淮,他彎下身子,緊緊的抱住纖細的人。
「我回來了。」
越澤也回手抱住他,輕聲問道:「還走嗎?」
趙璟淮沒有回答,但越澤已經從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無所謂的笑笑,又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趙璟淮將他的雙臂撐起,認真的看著他,向他介紹自己:「我姓趙,名璟淮,字佑安。」
「承天的三皇子,生於京城長於京城,今年八月二十滿二十五歲,先前從未有過婚配,前十六年在宮中,後五年在邊疆。」
他的聲音很輕柔,像是面對著易碎的泡沫,越澤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撇開眼問道:「餓了嗎?我去做些吃的。」
對方似乎並沒有自己預想中的反應,趙璟淮抿唇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都想起來了。」
越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但手腕卻被人拉住。
「剛剛...李榮來這裡幹什麼?」
趙璟淮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去問越澤,畢竟放在明面上來看,他們二人並沒有任何親密關係。
越澤看了眼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說道:「沒幹什麼,和我商議一些事情。」
有些掩飾性的回答讓趙璟淮心中越發忐忑,但他又害怕自己問多了會惹來越澤的厭煩,畢竟他也不知道越澤對於自己的離開有沒有生氣,現在只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臉色。
觀察了一會,他覺得越澤並沒有生氣的樣子,而是乖乖的任由他握著手腕不動。
「什麼事情?」
越澤的默許讓他有些得寸進尺,想到李榮之前說過的話,趙璟淮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難道是看他離開了,準備趁虛而入?
「嗯......」
其實越澤並不太想告訴趙璟淮剛剛李榮的來意,但看面前的男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竟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說,若是我願意,可以同他結親。」
越澤張嘴就如同炮仗一般在趙璟淮心中炸響,他目瞪口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想趁虛而入!虧他之前還覺得李榮將越澤的喜好都告訴了自己,對方是個好人!
「他想趁虛而入?!」
心中想著,嘴裡也說出去了,但越澤卻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趁虛而入?我又沒有意中人,雖然是個漢子,但這身子骨也難找媳婦,李榮不嫌棄我已經很不錯了。」
趙璟淮氣得感覺自己都要冒煙了,他心中憋著一口氣,急需散發出來,但卻清楚的知曉自己沒有立場。
越澤與他,從來沒有明確的越過那條線,或許在越澤眼中,自己僅僅只是他的病人,或許,會是比較重要的病人。
想著想著,趙璟淮就有些不自信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無法給予越澤準確的承諾,他也不想這麼貿然的將越澤牽扯進來,對方因為他,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自己大業一日未成,他便一日不敢同越澤袒露。
那日他的詢問,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勇氣。
趙璟淮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般膽小,他含著金湯匙出生,一路順風順水,哪怕是去了邊疆也是連連勝仗,極得父皇喜愛,甚至都要越過那個無用的大哥去。
他意氣風發,他鮮衣怒馬,但他卻會因為所謂情愛而將自己困住。
看著面前的人清澈迷茫的目光,趙璟淮只覺得心口鈍痛,他張張嘴,有些沙啞的問道:「那你...要和他結親嗎?」
越澤只是苦惱的蹙了蹙眉,似乎在真的思考這個可能性,半晌他搖了搖頭:「我對榮哥,並沒有兄弟意外的情誼,再者,他是家中獨子,若是與我結親,只怕會落個斷子絕孫的結果。」
這話讓趙璟淮重新燃起希望,可就當他還沒有說話時,越澤看向他說道:「你是皇子,日後肯定也會娶正妻吧?到時應該也會生幾個孩子。」
狀似無意的話讓趙璟淮瞳孔緊縮,他剛從一個煉獄爬了上來,又被推下萬丈冰淵,他只覺得渾身發冷,對啊,他的身份。
到這個時候,若是趙璟淮還沒明白越澤的意思,那他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可他現在無法給予越澤保證,只能沉默著。
但越澤似乎並不在意,而是輕輕掙脫了圈住自己的大掌說道:「你歇會,我去下碗面。」
趙璟淮看著轉身的人,手心空蕩蕩的,像是抓不住一般,任憑越澤離去。
兩人各懷心思,卻又無比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