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越澤小小的吸了一口冷氣,他看了好幾眼越淮,可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但他隨後又想到,現在越淮的真實身份其實已經掛在明面上了,只是沒有人主動戳破罷了,既然霍驍敢說出這話,想必也是經過了越淮的同意,這麼一想,越澤稍稍鬆了一口氣。
「霍將軍稍等,草民去收拾一下東西。」
「不用,越大夫若是需要什麼,到了地方本將去給你買,人命不等人,請吧。」
越澤踏上馬車前,又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越淮,兩人四目相對,越澤似乎看到對方微微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先上了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直到駛出了東饒村,離開了村民們打量的目光後,帘子被掀開,霍驍鑽了進來。
「越大夫,你餓了嗎?」
此時的霍驍哪裡還有剛剛那般神氣高傲的模樣,只見他從兜里掏出一塊粉色的小糕點遞給越澤。
「臨行前順手拿的糕點,你先墊墊肚子。」
越澤猶豫著接過糕點,卻沒往嘴裡塞,霍驍見狀,連忙給他解釋道:「這都是...呃,大哥的計劃!」
「你不必隱瞞,我已經知曉越淮的身份了。」
越澤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霍驍,這傻孩子,你大哥的身份早就被他自己泄的乾乾淨淨了,還在這替他遮掩呢。
霍驍一梗,似乎沒想到面前的小大夫早已知曉,那豈不是、豈不是之前兩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那一瞬間,霍驍覺得當初被北羌人砍在背上也沒這麼絕望。
靜默了一瞬間,霍驍重新掛起慘澹的笑容:「哈哈哈,是嗎?挺好的、挺好的。」
「你剛剛要說什麼?」
越澤疑惑的歪頭看著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霍驍只是一瞬間,周身就充滿了死氣。
「啊,哦,這是殿下的計劃,待會到了都陰鎮後,越大夫什麼都不用做,等京城的太醫來了治好時疫就行。」
「太醫還要多久到?」
「五六天吧?已經累癱了好幾匹馬了。」
霍驍嘆了一口氣,都陰鎮的時疫是真,但殿下準備的計劃也是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只能說幸虧當初的計劃周全,才能讓殿下在失憶的情況下還能順利進行。
越澤聽了卻蹙起眉頭:「太久了,時疫拖一天便會加大其他人感染的風險,到了都陰鎮先找個病人給我看看,若是我能治好就先治。」
但霍驍卻不同意:「不行,萬一傳染給越大夫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越澤打斷:「但我是大夫,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越澤衝著霍驍笑笑,對方摸了摸後腦勺,只能暫且答應下來。
等到了都陰鎮,才發現情況比他們想像中要嚴重許多。
都陰鎮的城門緊閉,霍驍為了進城還費了不少力,哪怕是手持令牌,守衛也多加檢查才肯放進去,而進了城後,只覺得一片寂寥。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所有的商戶也都關著門,偶爾有熱風吹過,颳起外面的招牌,只能聽到沙沙聲,卻半點人聲都無。
整座城寂靜無比,像是座空城一般。
兩人到了衙府,都陰鎮的縣令正在裡面等候,他是個有些胖胖的漢子,但面容堅毅,看著很和善正派。
見霍驍和越澤進來,他急忙迎了上來:「下官見過兩位大人。」
霍驍擺擺手:「太醫還在路上,這位是隔壁都陽鎮的越澤越大夫,你可認識?」
胖縣令抬頭瞧了一會越澤,點了點頭:「聽說過,但未曾見過。」
越澤衝著胖縣令行禮:「草民越澤,見過大人。」
「越大夫客氣了。」
霍驍在一旁插嘴說道:「找個病人來讓越大夫瞧瞧,興許他能治好。」
胖縣令面露難色,越澤這時及時的開口道:「大人放心,草民是大夫,對於防護之法有所了解,也只是簡單看看情況,不會在裡面久待。」
一旁的霍驍也說道:「等太醫來還需要時間,不如就讓越大夫先行看看。」
既然京城來的大官都這般說,那胖縣令也只能依言照辦。
他找來的是一名無父無母的孤兒,今年十八歲,此時因為時疫原因還在昏迷之中,被單獨隔離在家中。
胖縣令帶著二人左拐右拐,到了這人家裡。
越澤帶好面罩,給自己手上套了副手套,可謂是全副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