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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只留下飛揚的塵土,和砸在地上的汗珠。

越澤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傷感:「就因為這麼一點小事......」

「李守地此人心眼太小,只要不如他意便會報復回去,不過他這一走,他娘子或許能輕鬆許多。」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越澤也了解李守地的娘子,恐怕對方不會覺得輕鬆,反而會為他丈夫喊冤......

事實證明,越澤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第二天,路向文見村民們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便邀請越澤和越淮二人前去聽審,而也正是這時,李守地的娘子闖了進來。

她瘦弱的身軀仿佛一吹就要垮掉,懷中抱著一個孩子,背上還背著一個,聲淚俱下的為李守地伸冤,可證據確鑿,甚至李守地自己都承認了,結局也無法改變。

而她的目光落到了越澤身上,在她看來,如果不是越澤和越淮,自己的丈夫就不會下大獄,也不會讓自己失去頂樑柱,讓三個孩子失去父親。

見她神情不對,越淮皺眉擋在了越澤身前,警惕的看著這女子的動作,四周的官兵也緊緊盯著她。

可她還未上前來,便衝進來了個急匆匆的婦女,婦女一進來便趴在地上哀聲痛哭:「守地媳婦啊!小麼、小麼他沒了啊!」

女子一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婦女說的什麼,過了好一會,她才啞著嗓子問道:「誰沒了?小麼沒了?」

婦女含淚點著頭,只顧著痛哭。

李守地與她共孕育了三個孩子,大的是個漢子,今年五歲,被她抱在懷裡那個就是,排行中間的是個小哥兒,今年也才三歲,被她背在背上,最小的那個不過一歲有餘,因為喝了水生病的緣故,被她放在家中,那婦人則是他們一家的鄰居。

越澤蹙眉,昨日他也去了李守地一家,當時這女子還不知道她丈夫是因為何事被抓,雖然憂心,但還算正常,他開了些藥,也看著那嬰童喝了,才放心離開。

不過倒也合理,那孩子才多大,身子太弱了,又喝了好幾天的水,沒扛過去...也在越澤的預料之中。

正在這時,案台上的醒木一拍,發出威懾力十足的聲音,而路向文滿臉嚴肅,目光猶如實炬般看著李守地:「李守地!你下毒後為何不攔著家中妻兒服用?」

李守地垂著頭,頭髮散亂,低聲答道:「若是攔著他們就太明顯了。」

這話的意思很清楚,而同樣聽清楚了的女子卻呆愣愣的看著李守地,她動作慢吞吞的把懷中的孩子放在一旁,又將背上的孩子遞給那婦女,就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撲向李守地,而守在兩邊的官兵動作更快,一左一右將她拉住。

「李守地!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還有些破音:「那可是你的孩子啊!那是你的兒子啊!!」

李守地不為所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抬頭望著高座上的路向文:「大人,我都認罪,把我關進去吧,我不想聽這個瘋女人在這裡叫。」

女子批頭散發,被反箍在背後的雙手不停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眼神空洞,卻又透露著一絲瘋狂和絕望,她的聲音悽慘,像是要將這炎炎夏日撕破一道裂口,悲愴不已:「可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

婦女有些不忍,抱著孩子上前輕聲安慰:「梨花呀...你還有兩個小子呢...別把身體氣壞了......」

被喊了聲「梨花」,女子似乎冷靜了一些,她的雙眼中滿是對李守地的痛恨和死寂,看向一旁的大兒子,衝著路向文低頭道:「大人,是草民失禮了。」

路向文也有些不忍,擺了擺手,示意官兵們放開她,而梨花被鬆開後,抱住一旁嚇得不停抽泣的大兒子,又想接過小兒子,卻被婦女輕輕推開:「我抱著吧。」

然後她帶著一大一小,走出了衙府,在外面看熱鬧的人,紛紛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鬧劇以李守地的秋後問斬結束,大家也都紛紛散開,只是嘴中還議論著此事。

越澤和越淮也坐上了回村的馬車,是路向文派人送他們回去的。

「唉,希望梨花姨日後能想開吧。」

越澤望著窗外,有些感慨:「梨花姨其實特別能幹,她的手很巧,不管繡什麼都栩栩如生,所以她的帕子每次都賣的最好,鎮上許多有錢人家都喜歡買她的帕子。」

「這般厲害,應當日子過得很好才對。」

越淮知道越澤現在並不是在抱怨,而是對那可憐女人一生的感慨。

「是啊,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梨花姨很喜歡很喜歡李守地,家中賣帕子的錢都給了李守地,哪怕李守地打她罵她,她都不願意分開。」

說到這裡,越澤有些疑惑:「我不懂這是為什麼,夫君對自己非打即罵,且她一人完全可以養活三個孩子,但偏偏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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