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打趣道,隨後指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越淮說道:「正巧,我這位表哥有著一把子力氣,就是以前養尊處優的沒幹過這些活,你若是不嫌棄他幹的差,就帶回去幫幫你。」
這村民看了一眼越淮,心中卻有些打鼓,村裡的人互相幫助是常有的事,只不過他想著自己家本身田地就不多,自己勤快點很快就能幹完,便沒有尋求他人的幫助,只是越大夫都這般說了,他也起了一些心思,但是看看這男人的樣子,感覺有點不好相處啊。
越澤明白他的猶豫,喊了一聲後面的越淮:「淮哥,你去幫下六毛叔叔。」
越淮抬起頭來,看了眼面前的禿頂男人,明白了為什麼對方叫這個名字,因為六毛叔叔的頭頂只有六根毛。
「我不太會。」
「沒事,六毛叔叔教你,剛好也要讓你學一學,不然怎麼開墾我們家後邊的地,可以不六毛叔叔?」
說罷越澤看向李六毛,徵求他的意見,而李六毛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他還有些顧慮:「越大夫,有人能幫忙自然最好,我肯定能教會這小伙子的,只是這工錢......」
越澤一擺手,大氣道:「不用,他不給你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若叔叔實在想給,回頭送我一點你家的蔬菜吧,我自己總是種不活。」
李六毛一拍大腿,從身後的布袋中掏出一個新袋子,打開來看正是捆捆新鮮的翠綠菜葉。
「本來今日就是想將這個送給你的,以抵那藥錢,既然越大夫開口,下回我給你多帶點。」
越澤低頭捆綁著藥袋,手指靈活。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啥,對了越大夫,我和村長商量了一下,準備做做豬肉生意,到時若是做的可以,回頭我再拿點肉給你。」
在東饒村,雖然豬肉等肉類比較奢侈,但還沒到吃不起的程度,只是頓頓大肉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他們村中並沒有自家做豬肉生意的,都是從外頭買回來,而這李六毛的妻子張紅秀,也是村長媳婦的親姊妹,經常能從對方那裡打聽到一些內部消息,看來鎮上是缺豬肉生意了。
「可以啊,那祝六毛叔叔生意興隆,早點蓋上自己的豬圈。」
越澤笑眯眯的,眼睛彎起,像是只漂亮得意的小狐狸,但其中的祝福卻是真心實意的。
李六毛同他道過謝後,讓越淮吃完午飯來他家,便拿著自己的藥轉身離開了。
越澤伸了個懶腰,慵懶愜意,身後的越淮問道:「我下午怎麼去那六毛叔叔家裡?」
「我和你一起去,今日應該沒人再來了,先去找村長問問田地的事。」
越澤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身後的藥櫃,又記下了需要補貨的草藥,便和越淮一起給醫館落了鎖,向著村長家走去。
途中越淮問他:「若是有人要看病怎麼了?」
「他們都知道我住哪,左右我也很少出村子,總能找到我的。」
「那你家的田地又是怎麼回事?由村長保管嗎?」
「不是,我一個人不會種地也種不了地,便以每年三百文和一些糧食為租金租給了村長,村長家的地多,也體恤這些窮苦一些的村民,便以三百二十文的價格租給了其他能幹的人家,自己只賺了二十文的辛苦費。」
越淮垂眼,心中默算了一下這個帳,語氣有些詫異:「才三百文?」
越澤抿嘴無言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村中的人家,哪怕是田地最多的大戶,一年也就能賺到一兩的銀子,再除掉日常的花銷,一家人緊巴巴的過日子也才能攢下來八九百文左右,這些租了地的人甚至還比不上這些大戶,每年除開留下的糧食和給我的,剩下的估摸著只能賣七八百文,再給村長三百多百文,剩下的錢還需要過下一年。」
這讓越淮有些收到衝擊,在他隱約的記憶中,似乎很少見到以文做後綴的錢,可越澤卻說一兩銀子竟然是一家一年的收入。
這個認知讓越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越澤也無意打擊他,只是事實便是如此。
「你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但我光是猜就能知道你從前的日子想必是錦衣玉食,可能都沒見過幾文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