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越澤和越淮講述了關於潤哥兒的事情,說罷嘆了一聲:「我曾經有位病人在衙府當值,那人應當不是與那王二同流合污之人,我想去問問情況,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潤哥兒跳入火坑裡。」
但越淮聽完越澤的想法後,有些若有所思的問道:「那若是那人幫不上你呢?」
越澤也有些發愁:「當時我也未想那麼,潤哥兒是我的朋友,不管如何,我都想為他去試試。」
「你喜歡他嗎?」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越澤怔了怔,然後他看向越淮否認道:「不,我不喜歡哥兒。」
「不喜歡哥兒?你喜歡漢子?」
越淮擰起眉,目光落到越澤纖細的身子上,他無法想像,對方這幅與哥兒無異的小身板該如何做那檔子事。
「不,也不喜歡。」
越澤沒有去看越淮,且不想再和他交流這個話題。
而越淮也察覺到了對方的迴避,並未再糾纏不休。
「你不是大夫嗎?對草藥應該很了解吧?」
越澤疑惑的抬起頭看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
「算了解吧。」
「如果你這個法子走不通,何不直接給那個王二下藥呢?你會用藥也自然會用毒,應該有那種讓人消失的無聲無息還查不出來的毒吧?」
越淮表情很平靜,只是說出來的話讓越澤驚愕。
他學醫多年,對於毒也是較為了解,許多病症甚至需要以毒攻毒,但這般用毒來害人,他從未想過。
在這一刻他對越淮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這人骨子裡就透露出一種狠毒,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決定一條人命。
想來也是,若他真的是那裡面的人,怎會天真無邪的長大呢?
「...這個辦法...呃......」
越淮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感受到了不妥和越澤的猶豫,主動說道:「好像有些不合適,先去看看情況吧,要是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嗯。」
越澤沒有再多言,並肩和越淮走著,只是距離稍微拉開了一些。
越淮發覺了,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邁著長腿跟在越澤身邊。
他們早上出發,約摸晌午時分才到鎮上,此時的街邊還有少數擺攤賣菜的村民,但更多的是做吃食的攤販。
熙熙攘攘的煙火氣氛讓越澤剛剛有些壓抑的心緒散開許多。
來的路上他們啃了幾個烙餅,現在也不是很餓,越澤便準備直奔衙府,而一旁的越淮也緊跟而上。
越澤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也沒說別的。
衙府離得不遠算,因為這都陽鎮是一條直路,路的兩邊有無數個路口,通往了不同的村落,而街道兩頭,銜接了去其他鎮上的官路。
路過了他們賣衣服的那家店,繼續往前走約摸不到一刻鐘,就能看到威嚴的衙府,若是越澤不知道王二一事,只會覺得這衙府清正廉明,為百姓們兢兢業業。
而越澤的目標並非衙府,他只是路過時看了一眼,兩名手持長槍的衙役正站在門口,身姿挺拔,恪盡職守。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越澤進了一條巷子,越淮跟在他身後,狀似無意的掃視了一圈周圍。
「叩叩」
敲門聲響起,越澤在門外等候,沒過一會就聽到裡面傳來嗒嗒的腳步聲,木門被打開,一位身著樸素麻衣的婦女開了門,見到站在門外的越澤後,先是一怔,隨後露出了笑意。
「越大夫,快些進來。」
越澤擺擺手,揚起嘴角笑著問道:「孫大哥在嗎?」
孫守,現年三十五歲,這位婦人是他的結髮妻子熊靜。
約摸一年以前,孫守不知為何高燒持續不退,鎮上的大夫只有一位,年歲已老,雖然前來看過,也開了許多退燒治療風寒的藥,卻都不起作用。
後來有人告訴他們家,稱東饒村有位大夫醫術挺好的,若是走投無路,去尋來看看。
熊靜當時也沒了其他法子,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管這位大夫要價多少,只要能治好孫守,傾家蕩產她也願意。
而後越澤匆匆趕來時,孫守早已因為高燒不退昏迷許久,嘴中還時不時囈語,偶爾奮起掙扎,有旁人悄聲議論他莫非是中了邪。
越澤一來便看出這哪裡是中邪,也不是風寒導致的高燒,而是瘧疾。
問過之後知曉,孫守生病前一天,陪同熊靜回了趟老家,當時他同自己的老丈人一起上山砍柴,以備來勢洶洶的冬雪,估摸著是那時在山中被蚊蟻所咬。
在越澤的指引下,果然發現了孫守腿上有一塊巨大的紅腫,而後他用小刀將其割開放血,又開了些藥,不過一個月,孫守就恢復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