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院後,越澤先鑽到廚房裡去盛了些雞飼料,給屋前院養的幾隻雞餵飽,不然可不樂意給他下蛋呢。
一隻氣宇軒昂的公雞頂著大紅冠來回踱步,其餘的都是些母雞,身上黃黃黑黑的毛看著極為水亮。
母雞們窩在一起互相啄毛取暖,公雞環繞了一圈自己的領地,見越澤端著飼料來,昂首咯咯了幾聲。
「吃吧。」
越澤手腕用力,將葫蘆瓢一撒,母雞們蜂擁而上,急不可耐的啄地上的飼料。
回到廚房收拾好葫蘆瓢,越澤揭開鍋,重新拿了個乾淨的葫蘆瓢舀了一瓢旁邊水缸里的水,嘩啦一聲倒在鍋里。
越澤坐到下方的火炕口,撿了些乾草攥在手裡,拿起一旁的火摺子點燃,塞進火炕里之後又添了幾根乾柴。
沒一會火焰便噼里啪啦的燃了起來,又過了一會,黑黢黢的鐵鍋也冒著縷縷白煙。
待到鍋中的水冒著大泡,越澤將李二娘之前送來的自家手擀麵扒拉了一點放在裡面,沒一會鍋中的水便沸騰的越發狠了,幾乎都看不到滑嫩的麵條。
越澤喜歡吃軟爛一些的,便多煮了會,看著麵條都浮在水面了,趕忙撈了起來。
隨後放點調料蔥花,便是簡簡單單的一碗清湯麵。
他不挑食,對吃食也都是能吃就行,算一算,他約摸吃了三天的麵條了。
越澤咂咂嘴,心想著晚上要不煮點米飯吧,老吃麵感覺自己都快變成軟麵條子了。
可他又不太會炒菜,思來想去,便想到了他娘以前做過的菌菇燜飯。
想著這會已經晌午之後接近黃昏,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越澤擦了擦手,將碗筷收拾乾淨擺好,拎了個小背簍去了後山。
走了沒幾腳路,越澤便尋到了隱藏在草木之下的白色蘑菇,這蘑菇沒名字,村中人都喊白蘑菇,因為長得圓頭圓腦的,又通身白色,滋味雖說不上上乘,但也不差。
采了些這種白蘑菇,又順道帶回些尋常草藥,越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望著日薄西山,準備下山回去了,畢竟蒸飯也需要時候呢。
就在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濕軟山路上時,眼角的餘光似乎掃見了一道亮光。
他抬頭看去,遠處的兩棵大樹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越澤又瞅了半晌,才發現是這夕陽照映到那玩意上面去了,才這般晃眼。
是什麼東西呢?越澤心中好奇,拖著被山中水霧浸的有些潮濕的衣擺往那邊靠了靠,他的眼神好,隔得老遠便能看到那反光的玩意,是個光潔的翡翠玉佩。
而循著玉佩的系扣看去,居然是系在一個人的身上!
越澤被嚇了一跳,定在原地許久瘋狂思考,可別是個死人啊?但他不記得村中有人家能帶的起這般貴重的配飾。
突然林中的鳥雀壓彎了樹枝,落下了些簌簌枯葉,打著旋落到那躺著不動的人的臉上,被輕微的鼻息吹落到一旁來。
還好還好,沒死呢。越澤放下心來,若是死在東饒山,那可是個大麻煩,又往前走了些,直到站在這躺著的人邊上。
靠的近了便看得更清楚了些,這人是名男子,身材看起來挺高大健壯的,散亂的馬尾鋪在四周,上面沾了些枯枝爛葉。
男人的雙眼緊閉,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任誰都不會覺得這個是個活人,更別提臉頰上還染著絲絲血跡。
越澤蹲下身伸了兩隻放在男人的脖頸處,感受到了雖然微弱但還在跳動的脈搏,心中稍稍冷靜了一些。
不論這人是何身份,他一介醫者,左不能任由對方就孤零零地待在這裡,更別提夜間寒露更重,遲早會死。
越澤試著搬動了一下,卻只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的,連臉頰都有些泛紅。
不行,他一個人肯定是搬不動的,思索片刻,越澤重新背上放在一旁的小背簍,快步下山去了。
他自己家離得不遠,別的家可就有些遠了,再者,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青壯漢子的,越澤想著去尋幾家他熟悉一些的,讓他們家的青壯漢子去幫幫忙。
「哎喲越大夫呀,怎得這麼著急?可是出了何事了?」
李二娘挎著個小竹籃從外頭過來,就見越澤似乎有些著急的模樣,在自家門口張望呢。
「二娘,你家大山在不在?」
「在呀在呀,大山和他小夫郎,還有二山和他媳婦都在呢。」
李二娘走上前來,推開門笑眯眯的將越澤迎了進去,可越澤卻拜拜手拒絕。
「二娘,我想請李二哥還有你家倆位小子去給我幫個忙。」
李二娘眉頭一挑,就著外邊的圍裙擦了擦手,轉身高聲喊道:「孩他爹!大山二山!」
「誒!怎麼了娘!」
李大山從屋裡頭冒了個腦袋出來,看著扯著嗓子喊他們爹仨的李二娘。
「把你爹你弟都喊出來,越大夫要尋你們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