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君臨天下,無上榮耀,都擠破頭想往這龍椅上坐……卻看聖上,十八歲年紀,身為一國之君,憂國憂民,日日勤勉,從不貪玩享樂,寅時作子時才歇,還有心懷不軌之人引得聖上日日憂心。
伺候聖上這麼多年,福元才知道聖上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心疼聖上,偷偷擦眼淚。
沈弱流瞧見了,不禁笑道:「你又哭什麼,朕又沒打罵你。」
福元一把擦乾淨臉:「奴婢心疼聖上。」
沈弱流站起來,放下書,「好啦,你的心思朕知道。方才多飲了不過兩杯,還真有些乏了,伺候朕更衣吧。」
展開手臂,福元忙不迭起身,這時一個小黃門進來了,先問了安,才說是沈九當值,有事要稟報聖上。
沈弱流松松披著外袍,長發烏鴉鴉的垂在腦後,順到腰際,福元正拿著寢衣要給他更換。
「叫他進來吧。」
錦衣衛隨皇姓,這是無上的殊榮,排號為名,除了沈七外,便是沈九辦事得力。
沈九進來膝蓋還未及地面,沈弱流便已經猜到了:「也別跪了,直接回話,可是霍洄霄入京了?」
沈九垂頭,不敢直視聖上:
「主子英明,北境王世子的馬隊今日將過了宴城,他們不走官道,屬下估摸最晚明日也能抵京。」
寒州到澧都九百里地,官道一馬平川,馬匹可一路揚鞭無所阻攔,良駒抵京最多半月,整整兩月,就算騎得是頭病驢,也早該到了。
原是霍洄霄這豎子不走官道。
當是遊山玩水呢?!
沈弱流面色不虞,抬手,福元又把外袍帶與他系好:
「朕知道了。」
沈九摸不准聖上的意思,察言觀色半晌:「主子,可要讓世子直接來圍場面聖?」
秋獵除開祭神,還為督促文臣武將,官員世家子弟修習騎射本領。
射獵猛獸飛禽最多者,可得聖上親賜。
……霍世子為武將,又是北境三大營日後的統帥,此回秋獵他趕上了,不來似乎也說不過去。
沈弱流懶懶掀起眼皮,目光掃過來:「朕沒功夫應對,吩咐鴻臚寺按禮制安排,叫他暫且等著。」
這一掃,沈七莫名從聖上這雙風情眼裡感到了一絲戾氣,再不敢多言:
「是,臣即刻去安排。」
沈弱流也沒睡意了。
又坐回了榻上,福元知道拗不過聖上,就給香爐里添了把香,拿了條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