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星道歉的時候,感覺周總的心也跟著碎了……我在星辰幹了兩年,沒見過他面部表情這麼豐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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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周總陪著,蘇沉星臉色太差了,瘦得連衣服都掛不住,我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會暈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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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周應淮他爹是周乘,這算是和蘇沉星有血仇了吧,這還能怎麼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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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沉星都沒說什麼,你難道比他還了解?周乘也多虧死得早,不然你看周應淮對付他會手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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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有仇,周復才是真和他有仇的那個吧,這個不要臉的還在綜藝上一直糾纏星星,一想到還有人嗑這兩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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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的身體狀況和心理狀態看著都挺堪憂的,希望一切結束後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呀[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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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哭眼睛要腫到不能見人了,我先去乘風官博走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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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一個,乘風和周復,你們一定要有事啊[拜託]
……
整場發布會上,蘇沉星都沒說幾句話,只由警方還原了沉寂已久的慘痛真相,他背負多年的沉痛以一種近乎冷靜的方式被傾倒出來,卻引發了輿論的劇烈震盪。
蘇沉星的大名廣場上被痛哭流涕的粉絲和路人占領,不明所以的網友詢問後被指路去看發布會,不看還好,一看也跟著加入了流淚大軍。
除此之外,輕雲生前的作品被重新上架,評論區湧入大量悼念的網友;而蘇衡、葉青槿夫婦曾經的報導也被翻了出來,有網友將其整理成了合集,轉發很快便破了百萬,留言是一片的白蠟燭……
在這場鋪天蓋地的輿論下,蘇沉星卻只覺得內心有種奇異的虛無感。
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夙願真正被實現時,扎在心口的那把刀也終於被拔出,但沒有如想像中那般迅速癒合,反倒是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寒風呼嘯著朝裡面灌,讓他手腳都跟著發涼。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周應淮鬆開按在蘇沉星胳膊上的那根用來止血的棉簽,見到血液沒有繼續湧出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開完發布會後,周應淮第一時間就將蘇沉星帶去了醫院,青年的狀況是肉眼可見地不好,一上車就靠著他的肩頭昏睡了過去,右手無意識地按著上腹,周應淮一路上都在用掌心給他暖著胃。
簡單問診後,賀遠喬的表情是難得的嚴肅,他開了幾項檢查,周應淮都陪著蘇沉星做了,如今正坐在診室的長椅上等待結果。
「小淮,你說,這一切……」蘇沉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眼神空茫地看著周應淮,「真的結束了嗎?」
周應淮的心臟被他的眼神刺得生疼,他半跪在蘇沉星身前,握著對方冰涼的手:「輕雲沉冤得雪,幕後黑手也都被一網打盡,你完成了叔叔阿姨們的遺願。」他聲音很輕,卻字字堅定,「那些作惡的人,也都將付出應有的代價。」
「沉星,你做到了。」
周應淮話語剛落,就見面前的青年終於有了反應,他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神逐漸聚焦,像是終於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驚醒。
他緩緩俯身,將額頭抵在周應淮肩頭,溫熱的淚水很快就浸濕了薄薄的衣衫。周應淮只覺得肩膀的皮膚被灼得生疼,洇開的明明是水珠,他卻覺得那像是一把烈火,順著肌膚紋理一路燒到了心底。
這幾滴淚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蘇沉星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像是終於被經年的苦痛壓垮了一般,幾乎整個人都要蜷縮在周應淮懷裡。
他們的姿勢幾乎是有些狼狽,周應淮卻顧不上這些,他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將蘇沉星緊緊地摟在懷裡,大手順著他顫抖的脊背上下輕撫。
周應淮這才明白什麼叫進退維谷的煎熬。剛剛蘇沉星面色平靜,甚至有些麻木時,他希望對方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將情緒都宣洩出來;但現在蘇沉星真的將洶湧的情緒盡數釋放時,他又心疼到幾乎窒息,恨不得將這些苦痛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
眼看著蘇沉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周應淮生怕他情緒太過激動傷身體,便輕輕揉著他的後頸,柔聲哄道:「不哭了好不好?叔叔阿姨在天之靈,一定也不希望你這麼傷心。」
這句話起了些效果,他能感受到蘇沉星攥著他衣角的手鬆了松,周應淮趁熱打鐵,又引導著蘇沉星調整呼吸節奏。
片刻後,蘇沉星顫抖的身體終於平靜了下來,他從周應淮的懷裡抽身,一雙眼睛紅腫得厲害,眼尾還泛著未乾的淚痕。
「好點了嗎?」周應淮用指腹撫去他臉上的濕痕,不錯眼地望著蘇沉星的眼睛。
蘇沉星點點頭,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此刻周應淮仍然維持著半跪著的姿勢,他忙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地上涼,快起來。」
周應淮不敢讓他使力,幾乎是瞬間就站直了身體,兩人的姿勢變成了一坐一站,從蘇沉星的角度望過去,周應淮本該是有些居高臨下的姿態,但他很快就彎下腰,將手虛虛地護在他的背後,像是生怕他坐不穩似的。
兩人的視線碰撞,周應淮的眼神柔軟得像是在看什麼易碎的珍寶。蘇沉星的心像是被輕輕碰撞了一下,泛起一陣酸澀。剎那間,他的腦海里又浮現了慶功宴上的那個念頭——和周應淮說清楚自己的心意。
「……小淮,你靠近一點。」
蘇沉星輕咳了一聲,目光游移地落在了對方的領帶上。
周應淮不明所以,卻依言將身體放低了些,蘇沉星突然伸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空氣里瀰漫著的消毒水味道讓他清醒了幾分,卻依舊傾身向前,眼看著就要碰到對方的唇時——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在安靜的走廊上顯得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