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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沉星拉著周應淮混入了其中,他很喜歡這種熱鬧的場景,鑼鼓喧天,燈火通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純粹真心的笑容,仿佛什麼煩惱都被拋在了身後。

他輕盈地隨著大家的步伐轉圈,跳躍,月光將他臉上的笑意映照得透亮,周應淮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被不小心磕碰到,卻也不知不覺地被他的快樂感染,唇角揚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好幾道視線若有若無地投了過來,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蘇沉星卻渾然不覺,周應淮將他往懷裡一拉,將那些熾熱和覬覦的眼神全都拒之於外。

笑鬧了好一會兒,一隻話筒卻穿過層層人潮,遞到了蘇沉星手上,他接下話筒的一瞬間,人群倏然一靜,隨即響起了熱烈的起鬨聲。

「唱一個!唱一個!」

蘇沉星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

楊阿姨、姥姥、念念、王奶奶、朝夕相處了許久的孩子們、菜市場上那些熱情給他遞菜的叔叔阿姨……

原來兩個月這麼短,短到還剩三四天就要結束錄製,離開這座小島,可是又那麼長,到足夠讓每一張面孔都烙□□底。海風裹挾著鹹濕的氣息拂過面頰,蘇沉星璨然一笑,握緊了話筒,大大方方地站在了舞台上。

在無數灼灼的目光中,他輕輕啟唇,唱出了《漁歌》中最耳熟能詳的歌曲,也是少年阿滿在海邊奔跑時,最愛唱的那首歌。

沒有伴奏,純粹輕靈的人聲飄蕩在廣場上方,一開始,只有零星的幾句跟唱,漸漸的,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其中,交織成一片溫暖的聲浪。

[嗚嗚嗚為什麼突然感覺好感動,眼睛酸酸的……]

[星星看著真的很高興,很少見他笑得這麼開心,好感謝小漁村裡面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對星星好好嗚嗚嗚……]

[許願!寶寶一定要一直這麼幸福快樂下去,健健康康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耳邊傳來悠長迴蕩的合唱聲,周復卻像是渾然不覺似的,死死地望著舞台上的青年,像是在自言自語:「真耀眼啊……」

這麼招人,就應該被關在他精心雕琢的籠子裡,只能供他一個人觀賞。他會把世間所有珍貴的寶藏都獻給對方,只要他那雙漂亮的雙眼,倒映出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很快了。」他對著虛空低聲呢喃,光是想想,指尖就興奮得有些發顫。

……

這場慶典徹底結束後,蘇沉星的興奮勁逐漸消退,累得路都有些走不動,整個人像是根軟軟的麵條一樣,不住地往周應淮身上靠。

周應淮有些擔心地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手下的溫度正常,看來只是累得狠了。他彎下腰,讓青年伏在自己的背上,稍一用力,將對方背了起來。

「小淮,我今天好開心哦!」蘇沉星身體已經很疲憊了,精神卻還亢奮著,他湊到周應淮耳邊,像是在和他分享著什麼秘密。

周應淮腳步輕快,聞言低笑著回了他一句:「嗯。我也是。」

蘇沉星輕飄飄地趴在他的背上,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說說念念今天表現得真好,說王爺爺喝了好幾瓶白酒被王奶奶擰著耳朵罵……他細數著今天的每一個快樂,語速越來越快。

周應淮就靜靜聽著,時不時應一聲,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想讓這段路再長一些,讓蘇沉星這難得的歡喜再持續得久一些。

青年的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周應淮腳步一頓,輕聲問:「怎麼了?」

「小淮,我好害怕。」他感受到蘇沉星將臉埋在了自己的肩窩,聲線變得有些顫抖。

周應淮心頭一緊,他不知道對方在恐懼什麼,卻第一時間選擇安撫:「是天太黑了嗎?別怕,馬上就到了。」

「好像每次我覺得很開心的時候,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沉星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空茫,周應淮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卻能感受到頸側有溫熱的濕意。

他心疼得幾乎要窒息,他托住蘇沉星膝彎的手緊了緊,儘量讓語氣顯得平穩:「這次一定不會。」

」周應淮稍稍側頭,聲音很輕,卻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我保證。」

許久,他才聽見蘇沉星低低地應了一聲,輕得像是隨時會被海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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