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她必須要走,而且是儘快。
「天亮了嗎?」白霜落在她懷中動了動,睜開雙眼,還是無邊的黑暗,她靠得更緊了,聲音低啞的詢問,帶著初醒的朦朧。
「已經天亮了,現在是上午十點十一分。」喬棲時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告訴白霜落。
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下意識收緊,白霜落鼻尖輕輕蹭過她的鎖骨,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
「你醒了很久了?」她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腦袋卻異常清醒,喬棲時的聲音一點也不像才睡醒的樣子,而且她休息的時候,隱約聽見了喬棲時的嘆息。
「醒了一會兒了。」喬棲時親了親她,抱著她在床上膩歪。
「你有什麼心事?」白霜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
喬棲時頓了頓,失去視覺的白霜落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有一個。」
「你說說,我幫你想想辦法。」白霜落窩在她懷裡喃喃道。
「我……」喉結艱難滾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白霜落頸後細軟的碎發。
「…我需要去安全區一趟。」她終於說出口,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什麼。
懷中的獸人身體一僵,指尖無意識地掐進她腰側的皮膚,像是要把整個人都嵌進她身體裡。
白霜落抬頭,那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望」向她,靜靜等待她的下文。黯淡的眼眸中盛滿了委屈,泛紅的眼角微微發潮。
「安全區有治療你眼睛的方法,你的情況不可以拖。」喬棲時強迫自己說下去,聲音卻在尾音處發顫,「而且現在的情況也需要儘快促成人類和獸人的和平協議,我必須……離開。」
白霜落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猛地撐起身子,銀髮凌亂地垂落在喬棲時胸前。
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犬齒不自覺地咬住下唇,在蒼白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喬棲時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發抖,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她伸手想要觸碰白霜落的臉頰,卻觸到的瞬間立刻被對方躲開。
時間仿佛凝固了。
喬棲時的手懸在半空,指尖還殘留著白霜落肌膚的餘溫。
她默默地盯著身上的獸人,她的表情里寫滿了掙扎。喬棲時此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來安慰面前的人,所有的語言都變得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白霜落終於動了動。她摸索著抓住喬棲時的手腕,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決絕,「你會回來嗎?」
「會,很快就會回來。」喬棲時連忙表態,她一定會用最快的時間趕回來的。她反手握住白霜落冰涼的手指,將它們貼在自己心口:「我發誓。」
白霜落的指尖在她心跳處停留了片刻,突然俯下身犬齒狠狠咬在鎖骨上。喬棲時悶哼一聲,卻沒有躲閃。
當白霜落鬆開時,那裡已經留下一個滲血的牙印。她伸出舌尖輕輕舔去血珠,灰濛濛的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喬棲時,如果你不回來,那我就不要你了。」她看著喬棲時,無比認真地說道。
不要她……
喬棲時沒想到白霜落會說出這樣的話,聲音哽咽,手指穿過她冰涼的髮絲,指尖突然頓住。
她凝視著白霜落灰濛濛的眼眸,那裡面的決絕與脆弱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她忽然明白,這是白霜落能給出的最沉重的信任。
白霜落將選擇權交到她手中。
「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她勾著白霜落的脖頸仰頭貼在她的耳邊,咬耳朵。
「白霜落,是你先招惹我的,現在我要賴上你了,你想甩都甩不掉了。」喬棲時貼著白霜落,耳鬢廝磨,現在輪到她有點擔心了。
「你不許不要我,聽到沒有?」她不放心地晃了晃白霜落的身體,非要白霜落給個承諾。
白霜落的耳尖幾不可察地抖了抖,原本緊繃的下頜線微微鬆動。
她別過臉去,銀髮垂落遮住泛紅的耳根,卻藏不住唇角那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
「有很多族人都喜歡我,你要是不回來了,我就去找他們。」白霜落輕輕哼了一聲,語氣里都是驕傲。
「這怎麼可以!?」喬棲時咬牙切齒地翻身把人壓住,報復性地在她頸側也咬了一口,「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白霜落吃痛地「嘶」了一聲,她摸索著捧住喬棲時的臉,「哪有故意,我說的都是真的,喜歡我的獸人都能從領地排到安全區了……」
喬棲時氣得眼睛都紅了,發狠似的吻住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直到白霜落喘不過氣來才鬆開。
「你敢!」她惡狠狠地威脅,手指卻溫柔地梳理著白霜落凌亂的銀髮,「我很快就回來,你不許喜歡其他獸人!你快說,你最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