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你我當日各憑本事,大概封了彼此一段記憶。」
「系統」完全不知道謝塵在說些什麼,只見謝塵笑意更深,深得讓它不自覺後滾兩步。
謝塵從虛空在中召出一段「文字」織成的物件,又道,「在王上重來一世之時,賭局便已開始,此為本座憑本事留下的信物。」
「系統」看著自己的「殘骸」,差點氣死機,又被迫讀取一段記憶,掙扎片刻之後,終於認命——靠,巫神哪是和他打的賭,明明是和主打的賭。
「你你你輸定了,反派永遠是反派,主角才會是萬民擁立的明君,就等著神魂俱滅,去主空間當燃料!」
謝塵淡定開口,「拭目以待。」
系統看到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愈發生氣,巫神要用自己當賭注去打賭就打賭,帶上它做什麼?它可不想任務失敗被主空間降級。
事已至此,它決定黑化,「巫神謝塵,不如先看看你如今什麼模樣,剛散了九成神魂賑災,現在連人形都穩定不了,用什麼贏?」
南榮宸說得對,它應該去找主角,但可惜,為時已晚。
謝塵緩緩閉上眼,巫神殿頓時淹沒在大霧之中,系統也被束縛在其中。
巫神集天地之氣而生,為臨越災禍而散,在紅塵之外不死不滅。
而此次,凡間君王在紅塵中喚了巫神的名字。
*當夜月朗星稀,大雨後第一個晴日,夜幕如緞。
裴濯處理完一幹事務,習慣性鴿窗看那樹山茶花,上次那封「信」便是山茶花化成。想來除了巫神,也無人有這等能耐。
可惜這麼幾天也只那一封,多半也是為了安撫陳平所寫,他稍立片刻,便合上窗走向書案。
剛轉身他便陡然加快步伐——案上多了一張紙,準確來說是一封信。
他拾起信紙時手隱隱顫抖,「兩日之後護送梁妃來百陵城巫神殿。」
其後附了詳細路線,連如何出上京進白陵城都寫得詳細。
裴濯將信紙收入袖中,他不會辜負南榮宸的信任。但憑他一己之力留不住南榮宸,他只能儘自己的人事,祈求巫神護佑天子。
陳平翻窗而入,例行每日的問詢,「王上…在何處?」
裴濯提筆點在百陵城。
王上失蹤以來,他已讓陳平派影衛去打探各方勢力的動向,卻始終沒有南榮宸的消息。
陳平一雙圓眼登時睜大,「百陵城很不太平,我要去救王上。」
裴濯安撫完陳平之後,簡要理順如今形勢,「南榮承煜即將行到百陵城,多半是為了博個「救民濟世,天命所歸」的名頭,好平息百姓對新政的怨氣。
御林衛雖已被我們圈在西郊,可南榮承煜身後還有周家相助,百陵城形勢也尚不明晰,命人去給陸攬洲送信,告知王上所在。
我親自去百陵城迎王上回京,宮中不能無人,是以,王上命你留守紫宸殿,用好王上留下的最後一道聖旨。」
陳平本想隨裴濯去往百陵城,可他永遠不會違背王上的命令,況且他就算再愚鈍也能看出,紫宸殿乃至整個王宮,不能落在周衍知和南榮承煜手中。
半刻鐘之後,裴濯用一柄匕首割了一個內監的喉,他早知道那是周衍知的眼線。
掛著周衍知眼線的腰牌出宮,是他能想到最穩妥的法子。
午日艷陽高懸,裴濯駕車穿過上京城門,馬車中收斂屍骨的草蓆中正裹著梁妃,自然,是活的。
不久之後,陸攬洲在城外帳中收到從紫宸殿送來的信,率親兵前往百陵城,可他百密一疏,沒能攔下軍中一人暗中放飛的信鴿。
斜陽染紅半邊天之時,肅王南榮顯以奉命勤王為名,率軍前往百陵城。
各方馬蹄之下飛濺的塵土沒能落到天子身上分毫,也沒能亂了司命的心。
司命將他所知的各方異動告知南榮宸,語氣輕快,像是在講些坊間趣談,「王上猜猜誰會是第一個到巫神殿的?南榮承煜還是…南榮顯?」
南榮宸略一思忖,答道,「司命自己招惹來的人,誰先到孤都招架不了。」
「無妨,臣不會讓他們打擾王上。」
司命走後不久,輪值的教眾走上前來,很不客氣地蘸了杯中水拍,在桌子上寫,「尚有轉機?」
南榮宸自帶補齊了沒能說出的戚言的話,「南榮宸,這就是你說的尚有轉機?」
估計還會有,「連兩三城百姓都護不好,還說要一統天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