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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南榮宸有幾分魄力,他這次連手都沒拱就要開口,卻見南榮宸指了下他肩上的海東青,將兩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他坦然承認,他看不透南榮宸在耍什麼花招,只覺得那兩根手指力道不夠,輕饒了那兩片慣會誆人的唇。

若南榮宸射殺他的海東青,合該賠他一個新玩意兒。

滿座無人不知陸氏一案:當年陸老將軍通敵被下獄,在獄中承認有把柄落在西夏手中,實屬被逼無奈。

先帝念及陸家滿門忠烈,寬赦陸家,把陸老夫人供養在京中,又讓陸家獨子留守邊關統率赤焰軍。

陸攬洲在邊關數年還算安分守己,可見將門風骨,也可見,當年先帝把陸家老幼養在上京的用意,以人為質,是最好的威脅。

現如今陸攬洲初次面見新君就如此囂張,怕是犯了天家大忌——武將恃功而驕,還是個身份複雜的武將。

今日陸攬洲怕是要受些威懾。

南榮宸將那短弩指向陸攬洲,沒怎麼找準頭,憑著手感扣動弩機。

箭矢以紅羽為尾,凌空而去,陸攬洲立在原處,掌心捏著柄匕首。

他和海東青流多少血,南榮宸就要償還多少。

利器將空氣割出哨聲,殺傷力十足,卻只有有三五根羽毛悠然飄落,海東青振翅高飛。

陸攬洲伸手捏著一根羽毛,遺憾地收起匕首,「王上這是何意?」

南榮宸將短弩扔還給陳平,淡聲開口,「將軍也看到了,孤射藝不精,沒有將軍保駕護航,今日這頭場圍獵怕是會使皇家蒙羞。」

南榮宸射藝不精?這話誰信他陸攬洲都不可能信,「王上這理由臣喜歡,臣遵旨。」

對於陸攬洲這囂張至極的答覆,滿座文官武將沒人敢去反駁,他們也看不真切天子的意圖所在,風波迭起之時,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南榮顯跟他們不一樣,「陸將軍這話怎麼說?難不成王上還要討你歡喜仰仗你?」

南榮宸本也有話要訓斥他這沒用的王兄,此時也沒急著打斷,端起桌上的鹿茸血酒淺嘗一口,還是這麼腥。

從成色到味道,都比不上謝塵的血,他因此真有些想念謝塵,把赤紅琉璃珠握在掌心,樂得看戲。

陸攬洲依舊看著南榮宸,沾著血酒的唇紅過了頭,擦掉一些才恰到好處,至於這南榮顯,他回上一句,「本將軍討王上歡心還來不及,肅王不也是麼?」

當日密探來報,盈月泉有三道密道。

他本來也沒全信,但不入虎穴怎麼知道裡面究竟有何玄機,沒成想他在那三道密道上一無所獲,反倒在一處密室險些擾了旁人的好事。

其中一人正是肅王南榮顯,另一人就更有意思,他當日只知道是個狠厲美人,今日才得知,美人是當今王上。

南榮宸當日問他見沒見過那人的臉,多半還不知道南榮顯的身份。

他偏偏不讓南榮宸輕易知道。

南榮顯隱約聽出他話中之意,他也沒打算瞞多久,但他是世上最了解南榮宸脾性的人,三日不足夠南榮宸消氣。

這一遭也不能怪他,誰讓南榮宸無心無情,不留情地戳他痛處,還同太后計劃著要對他先捧後殺。

他不能太慣著南榮宸,綁他罰他,也是給自己討兩分補償。

可他萬萬沒想到,阿宸喜歡被他觸碰,還說也想喜歡他,喜歡他喜歡到用那把最愛的梅花鏢捅他,還說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只可惜被不長眼的人壞了好事,他又不能貿然惹南榮宸生氣。

不管怎麼說,想到當日之情形,他心情再次好起來,看在這個份上暫且不同陸攬洲計較,但南榮宸應當與他同獵,「王上,陸將軍有傷在身,恐怕不能護好王上,王兄陪你打獵如何?」

南榮宸睨他一眼,「王兄有這空閒不如先三省己身。」

「孤將春獵事宜交由王兄主理,御林衛之事是怪不到王兄。可如今襄王也遇刺受傷,孤很是失望,兩日之內務必查清此事,否則王兄就不必回京。」

「孤會替王兄尋一處封地。」

又是這般無情,南榮顯卻沒覺得生氣,南榮宸最好多罰他幾回,到時候才能多獎他補償他,「遵旨。」

對於肅王突然的正常,南榮宸和滿座大臣都沒作他想:不管怎麼說,這次確實是南榮顯失職。

就算為了那心心念念的權勢,南榮顯也會查清事端,以免落得個無能的話柄。

陸攬洲打斷他二人的話,「昨日本將軍也不幸受傷,走得匆忙,還沒問過襄王傷在何處,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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